这道圣旨一下,直接把全场人都给整懵了。 文老丞相见惯了风雨,倒是淡定如初。 文芷若的爹和娘则是互望一眼,皆是十分意外。 不是说,太后放弃了给她们赐婚的念头吗? 难不成,此前,宫里的消息不准? 不光他们文家人意外,卫太后也很意外。 关于封佟锦瑟为公主,赐婚给郢盛,用来拉拢郢家的决定,卫太后是知情的。 但是,给楚王和文芷若赐婚,她可是完全不知情的。 她是没想到,自己的皇帝儿子,竟然会不跟她提前通个气,就这么直接下旨了。 毕竟,之前,她可是亲口答应了楚王,不会给他和文家赐婚的了。 “皇帝……” 卫太后心知,君无戏言。 圣旨已经颁布,此事定然没有反转的余地。 但是,她还是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小皇帝孝顺的冲着卫太后缓缓一笑: “母后,朕的这位皇叔啊,整日里只想着游山玩水,纵情享乐。 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岁,却一直拖着,不愿被束缚。 父皇和皇祖父尚在时,就曾数次念及过此事。 如今,朕这个做晚辈的,倒是不能再由着皇叔的性子,胡闹下去了。 文家嫡女,温婉贤淑,才貌俱佳,有她来做朕的皇婶儿,正好能让皇叔收收心。 母后,也会认同朕的,对吗?“ 卫太后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才明白,原来,之前,她要给楚王赐婚却又放弃的事,他是早就知情的。 只是,他从未问过她而已。 “皇帝说的是,倒是母后这个做皇嫂的疏忽了。” “母后忙于后宫之事,已是很辛苦了。皇叔的事,朕来安排便好。” 小皇帝说完,又看向文家人。 “文老丞相,文侍郎,你们对朕的赐婚,可有异议?“ 文丞相携儿子儿媳即刻起身,原地跪拜。 他恭敬道: “臣及文家满门感念皇恩浩荡!楚王殿下人中杰子,是芷若高攀了!” 小皇帝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既如此,朕便放心了。 皇叔那边,朕不担心。 既然,文老丞相一家都满意。 那总归,是一桩好姻缘,不算是朕乱点了鸳鸯谱。 说到这,朕倒是想起来,之前皇叔被刺客所伤,这一晃都好几个月了。 这刺客,难不成真是插了翅膀,变成了蝴蝶,飞出了城? 怎么竟耽搁到现在还没抓到呢!? 如此下去,若是文家的女儿嫁入了楚王府,再被这等可恶的贼人伤了。 朕,可就对不住文老丞相一家了!“ 他的话说的轻缓随意,却透着满满的问责之意。 字字没有提及卫韶,却字字都在隐晦的说,是他卫国舅所主持的金吾卫没本事。 毕竟,六扇门的人,可都不在这含元殿里。 负责缉拿刺客的人,也就只剩下他的金吾卫了。 这冬至宴,原来竟是一场鸿门宴啊! 还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啊。 如今二王余党尚未彻底肃清。 他这小外甥的心,未免也太急了点。 卫韶看向小皇帝,终是主动开口道: “请皇上恕罪。 是臣办事不利。“ 小皇帝忙摆手,道:“诶……舅舅千万莫要多心。 朕,不过是关心皇叔和未来皇婶的安危。 才会多说几句。 舅舅率领金吾卫将士,守护着我大雁的社稷安危,辛苦了。 朕敬舅舅一杯酒。“ 小皇帝说着便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金樽,冲着卫韶点头敬酒。 看到他起身给卫韶敬酒,卫太后紧张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她可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和最信任的弟弟之间,闹不和。 毕竟,卫韶的她们母子的忠心,她是知道的。 卫韶:“臣,谢皇上。 日后,定会尽全力,尽快将刺客缉拿归案。 解除楚王和未来楚王妃的心头忧患。“ 还不等卫韶将那杯酒喝下,就听见一道油腻不平的斥责声响起。 “啊呸!卫国舅还真是会做戏!” 朝着卫韶突然发难的是闽丞相的人——大理寺卿卢裘。 乍一看,他这老匹夫,像是吃醉了酒。 才会有如此的胆子,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对卫韶这般无礼。 可其实,他醉没醉,只有他自己清楚。 卫韶转头看向卢裘,声音淡似水: “哦?卢大人,此言何意啊?” 卢裘冷哼一下,大声道: “何意?! 卫国舅!你包藏的是什么祸心,真当我们这些老臣不知道吗? 先是瑞王,又是齐王! 是,他们是对皇上起了反心,所以,你对他们出手,他们不冤枉! 但是,楚王殿下呢!? 楚王殿下风流不羁,从不参与朝堂政务。 你为何也要对他下毒手!? 你不就是要把皇上的至亲叔伯都除掉,好架空皇上,独揽大权,将李家的江山控制在手中吗! 你如此做,对得起先皇对你的信任,对得起当今皇上对你的敬重吗?! 卫国舅,实话告诉你吧! 就在昨日,刺客已经落网。 既不是他六扇门,也不是你金吾卫抓到的! 而是! 我大理寺的人抓到的! 好巧不巧啊! 卫国舅! 那个刺客,他指认了你,就是幕后指使之人。 那刺客说他就是在你的掩护下,从你所在的雅间中逃走的! 而且,还有人亲眼目睹了那日你出现在长乐酒肆中。 卫国舅,卫大人,请问,你作何解释啊!? 是不是这楚王殿下一旦被你除去,下一个,你就要编排个理由,去对付远在淮阳的禹王了啊!“ 卢裘此刻语气咄咄逼人,完全没有半点酒醉的影子。 字里行间皆是对卫韶的控诉。 这控诉,简直是想要他的命。 若卫韶被证实与那刺客有关,那不就是坐实了想要谋朝篡位的罪名了么! 毕竟,楚王,可是一位闲散王爷。 他身上除了流着皇家的血,手中是没有半点兵权的。 连他这样的闲散王爷都容不下,那卫国舅的心思,可真是司马昭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