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翎接到了进宫的召令,连忙赶去宫里,她一进了云极殿书房,见大司徒李映,大司寇李旻,大司空顾遥全都站着。 “许翎,赋税一向是你在管。如今孤让方姑姑彻查国库账目,你有什么想说的么?”云瑟道。 许翎连忙跪下,“国库之银,取之用之尽锱铢,事事记录在册,臣清清白白。” “你若如实交代,还可从轻发落。” “臣兢兢业业,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臣忠心耿耿,请陛下明鉴。” 大司徒李映出来道,“许大人忠心可鉴。我们几家,深受皇恩,又何必去贪那些蝇头小利。” 许翎道,“此次凌云城遭劫,上上下下的官吏贪污赈灾粮,陛下也是知道的……” 是该秋后算账了。 云瑟按着太阳穴,她薄待自己,缩紧宫中用度,甚至连每日膳食的规格都削减了一半。 最后,却肥了一群蠹虫。 云瑟捏紧了茶盏,“李旻,吴涵,你们两个去追查此事。贪污赈灾粮的,按云国律处置。李映,你统计一下空缺,回头让顾修之从太学里选人来填缺。” 世卿世禄之家,有坐大之势,越来越不受制约。她不得不启用新人,来达到朝堂平衡。 几人擦了擦额上的汗,退出了云极殿书房。 ……………………………… 系统吃瓜不停歇,给云秀看了宫里的情况,云秀看完,在心里对系统道,【陛下要彻查贪污,这是好事。】 系统道,【宿主,少府没钱,你的聘礼可怎么办?】 系统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偏,云秀倒是不担心聘礼的问题。 云秀已经接到了陛下的赐婚诏书,钟奕是正夫,钟齐是平夫,钟府也接到了旨意。 钟奕他也回了钟府待嫁,已有两天了。他要离开的前一夜,在床上缠了自己许久。 他真是一刻也离不了自己,半个月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娶他回府里了。 这两天,云秀安安生生,就在府里准备大婚的事宜。 她只是有些担心诏狱里的林鸿,他毕竟是自己的养父。尽管林家功勋卓着,满门忠烈,但这次牵扯到少府,若追究问责,恐怕林家也难以保住他。 林鸿虽和崔缇有私情,但云秀相信林鸿他是以身作饵,牺牲色相,来套取崔缇的情报。 系统嘁了一声,【可得了吧,宿主你的滤镜有点厚呀,林鸿他就是个出轨惯犯,你打算帮他么?】 云秀回系统,【毕竟是我名义上的爹爹,还是要救一救的。】 云秀对门外的苏大道,“苏大,备车,出发去林府。” 苏大敲了书房门,“殿下,钟夫侍又回来了。” 钟奕一身淡紫色长裙,如同一只紫蝶翩然而入,扑进了她怀里,道,“殿下…….” 钟奕两日不见居然黏人起来,云秀抱住了他,十分受用,问他:“怎么回来了?” “钟晔他写信给我,让我求求殿下,想办法替林王夫求情。” 云秀安抚地抚着他的长发,“别急,会有办法的。正好,我也打算去林府一趟,咱们一起去。” 苏大驾车,云秀和钟奕到了林府,林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林子期扑到了云秀怀里哭嚎,“表姐……救救我舅舅。” “这是自然,都是一家人。” 林子辰和林子期的父亲齐氏也在,神情惶然,六神无主。 林子函道,“我探听到消息,舅舅他是因为侵吞少府的银子,被下了诏狱。陛下还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云秀说:“爹爹怎么可能做出贪墨少府之事呢?全都是捕风捉影。清者自清,爹爹他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查。” “难道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林子函问道。 “其实,陛下爱民如子,动用了少府赈灾,以致如今囊中羞涩。少府空虚,若能为陛下解了燃眉之急,陛下定然会看到林家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云秀顿了顿,“吾有个建议,将陛下九月初赏赐给林家的三十箱金银,如数归还。” “也只能这样了。”齐氏道,“多谢殿下提点,那我这就去准备。” 钟晔看向了钟奕道,“大哥,谢谢你。” 钟奕朝他点了点头,同云秀一起离开了林府。 一天一夜之后 林鸿离开了诏狱,他戴着手镣,被侍卫带着走到了崔缇所住的耳房,熟门熟路,自己却是手镣在身,不由得有些讽刺。 他走进房间内,方姑姑和陛下都在,房间显得狭小起来。 崔缇终于醒了,方如坐在床边,温声询问道,“崔缇,你是我带出来的,少府是什么情况,如实和我说。” 崔缇声音弱如蚊呐,“陛下先前给林家赏赐了三十箱金银珠宝,用了一千五百两,又犒赏立了功的卫戍军,用了二千两。后又遣散了宫侍,复又招人,再扩充卫戍军,哪一样不花钱?” 方如问,“遣散宫侍,还有后面你说的那些,花了多少,为何都没有入账?” 崔缇轻声道,“那个时候,少府该归林王夫管了,罪臣也不知。” 林鸿一瞬不瞬地盯着崔缇,缓缓道,“陛下,崔少府的确是在半月前与臣交接,少府账目,也有专人去记录,不知为何,却没有入账。” 方如看不惯他推卸责任,道,“手底下的人办事出了纰漏,林皇夫有失察之过。” 云瑟看着林鸿,“孤只想知道,遣散和新招宫侍,扩充卫戍军,一共花了多少?”云瑟语气沉怒,“林鸿,你说一说。” 林鸿沉默不语,他并不擅长此道,这些事都是身边的侍从办的。 云瑟的声音拔高,“说不出来?” “启禀陛下,散去宫侍约八百人,每人十两,那就是八千两,再又新招宫侍,每人赏二两,则花费一千六百两。至于新募集卫戍军五千人,陛下说每人给三斗米,则每人花去三百文,那就花费一千五百两。一共花费……一万一千一百两。”崔缇的声音有些飘,说了一长串话,已经开始喘气。 方如算了一下,“支出大致能对上。” 方如又问了一句,“为何这两个月不见收入?” 崔缇慢悠悠道,“这就得问顾使了,罪臣也不知。” 云瑟道,“传顾泽之进宫!” 顾泽之?林鸿垂下眼眸,原来崔缇她针对的不只是自己,还有顾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