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夜色,撩人的风光。 都怪这吉他,弹得太凄凉。 哦,我要唱着歌。 默默把你想,我的姑娘。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我要,你在我身旁……” 江枫一曲唱罢,明老师已是眼角湿润。 孤身三十多年,明老师的心中,依然是那村、那山和那已随着年华老去而逐渐模糊的倩影。 人的一生,喜欢的人可能会有很多,但怦然心动与刻骨铭心往往极少。 有些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没有这种情感。 明老师的那个姑娘,却已然消失在岁月的尘埃里…… 除了他,恐怕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这么一个她…… “好歌。”两个字,蕴含了明老师最高的评价。 “我就说吧,这小师弟真的是罕见的天才。”展宇得意道,“能同意教瑶瑶和我们打箱鼓了吧?” 明老师点点头,眼光却投向窗外。 窗外,秋意正浓。 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正在大学校园里肆意地相爱着,或是单恋着。 单恋者的其中一个,是痴痴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光华交大联谊会的活动照片憨笑的,518寝室的齐磊。 学了一下午箱鼓,颇有收获的江枫刚回到寝室,就被隔壁的齐磊抓住了。 “江枫,你可算回来了……你得帮我个忙!”齐磊一脸期待地看着江枫。 “什么忙?” “我跟谢榭,说了你喜欢她室友柳絮的事儿,她答应和我一起撮合你们俩……” “你胡扯啥?”江枫一把甩开齐磊的胳膊,蹙着眉说,“我和柳絮,只能算是认识的同学,勉强算普通朋友,你这不是坑我吗?” “我是真的喜欢谢榭,可是我约了她好几次,她都说没有空……”齐磊一脸委屈,“她前两天突然问我,你对柳絮有没有好感……所以……” 江枫也是无语。 “好兄弟,就是用来插刀的。”潘旭冬和黄勇都是一头雾水,了解实情的狗哥幽幽地来了一句。 齐磊确实算个好兄弟,毕业后去了米国读研,却从没和江枫等人断了联系。 江枫读研期间有需要的米国数据,齐磊总是二话不说,立刻帮忙查出来,发给写论文的江枫。 江枫工作后在券商当卖方分析师,难以联系的米国上市公司,也是拜托齐磊当时的女朋友后来的妻子——米国某产业咨询公司的咨询师联系上的。 这样一个好兄弟,江枫确实应该帮忙。 可是齐磊后世的妻子——好像是叫瑟琳娜的混血女孩,又该怎么办? “江枫,就这一次,我真的是喜欢得不能自拔了……你知道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江枫当然知道,张家界山上崴脚看向自己求助的夏依然,广播站里扭头看向自己的司徒皓月……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了,江枫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破枷锁。 世界的运转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如果谢榭不是真爱,那么无论齐磊如何努力,最终和他在一起的还会是瑟琳娜。 “行吧,啥时候?” “你答应了?”齐磊的眼睛瞬间亮了,“明天?明天行吗?” 江枫满口答应下来,但第二天却一脸苦相地对一大早就起床拾掇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齐磊说,“我今天得乐队排练……” 于是,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齐磊只好在逸夫楼的排练室里等了江枫一天,中午还屁颠屁颠地帮乐队打了饭。 “哎?看不出来,你小子招小姑娘喜欢,还招小男生喜欢?”排练结束,收拾乐器时,康瑶贱兮兮地对江枫说。 “他是有求于我,求我当僚机追妹子罢了。”江枫小心翼翼地把马丁挂到琴架上,一脸无奈。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康瑶笑眯眯地瞄了一眼齐磊。 在康瑶眼中,江枫有个还在老家上高中的和他兴趣相投的漂亮学妹,有个在文化部当副部长且一直多方打听他消息的知性学姐,还有个耽误了乐队排练的天府女同学。 而那首情真意切的《我要你》,是写给这三个之中谁的呢? 正思忖着,突然耳边想起江枫的声音,“瑶姐,有个事儿帮帮忙呗。我金陵有两个好朋友要来看决赛,能不能帮我弄两张前排的票?” “朋友?男生女生?” “女生。” “两个都是女生?” “对……” 得,那首情真意切的《我要你》,是写给这五个之中谁的呢? …… 沪城交通大学有句流传甚广的笑话: 问光华大学距离世界一流大学有多远? 答案是:乘坐10号线转1号线再转5号线,到东川路下车,往东走1.5公里可至。 江枫和齐磊此时正按这条路逆行。 经过将近两小时的长途跋涉,两人终于在下午三点半看到了标志性建筑——光华楼前的大草坪。 秋高气爽,坐草坪上的学生们正三五成群地聚会——有玩杀人游戏的【狼人杀的前身】,有打三国杀的,也有抱着吉他唱着周杰伦新歌的。 齐磊和谢榭约在这里见面,但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 “你要不给她打个电话吧?这么多人怎么找?”江枫扫视一圈,也没发现结伴的女生。 “江枫!”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怯生生却又难掩喜悦之情的女声…… 这声音,瞬间把江枫拽回五个月前,自己重生第一晚,瓢城中学的大门口。 谢榭穿了一条牛仔背带裤,俏皮而充满青春气息。 柳絮则略施粉黛,百褶裙下,黑色裤袜配一双平底鞋,衣着倒是和西装革履的齐磊很配。 逛了一圈校园之后,谢榭提议找个咖啡店一起喝个下午茶,玩点桌游什么的。 与交大远在郊区不同,虽然光华也只是在老沪城人口中的下只角,但毕竟附近有五角场商圈,商业气息浓重。 出了校门没走几步,四人就找到一间装修复古有些情调的咖啡馆。 选了一个靠窗的四人卡座坐下,秋日的暖阳洒落桌面,拿铁的爱心拉花也显得很温暖。 “你们俩不在一个高中,是怎么认识的呀?”谢榭抿了一口咖啡,突然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