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绕着金大校园一路走一路聊,回到晚宁宿舍楼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眼看晚宁还没有回家的意思,只穿着一件短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江枫提议,一起去德基广场看场电影。 晚宁自无不可。 国庆档的电影,自然是主旋律的《建国大业》。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两人回到别墅已是十二点了。 丁爸和丁妈坐在在客厅沙发上守灵。 一楼的客卧里传来江爸的鼾声,已是震彻四方,冲淡了灵堂里的哀愁。 “小枫,你爸这鼾声你要是受不了的话,就去小兔子房间的沙发将就一晚吧。”丁爸见两人回来,起身看着客卧方向,无奈地说,“亲戚朋友多,房间都安排满了。” 丁爸自知失言,忙解释道,“小兔子的房间是个套房,有个小客厅。” 等去了三楼,江枫才知道,晚宁的房间何止是个套房,简直比江枫和夏依然刚工作时租的房子还大——会客厅、卫生间、衣帽间,甚至还有一个隔出来的小书房。 可见外公外婆有多疼这唯一的外孙女。 晚宁打开会客厅的大衣柜,抱出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然后和江枫道了声晚安,就关上房门进去洗漱了。 等江枫去二楼卫生间洗漱完回来,晚宁房间的灯光已经灭了。 江枫寻思她累了一天,估计已经是睡了,于是自己也钻进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然而,屋里的晚宁其实并未睡着。 她反复琢磨着江枫那段“辅助和大哥”的表述,久久不能入眠。 宁可自己死了也要……? 显然,晚宁是想多了。 一旦思绪开了头,脑子里的念头就越来越多,越想也就越清醒。 鬼使神差地,晚宁掀开被子,趿上拖鞋,打开卧室门,走到小会客厅沙发边,想叫起江枫再聊一会。 结果,江枫已经熟睡过去,呼吸变得沉重。 晚宁坐在沙发边,借着微弱的光凝视着眼前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手不由自主地贴上了他的脸庞。 没有自己的脸细腻,但也不算粗糙——晚宁轻轻抚摸着,感受着江枫脸上的皮肤。 突然,江枫一皱眉,打开了晚宁的手,嘟囔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面朝向客厅一侧。 晚宁吓了一跳,但看到江枫皱眉的样子,心中却觉得可爱。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晚宁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朝着江枫的嘴唇亲了上去。 晚宁本打算轻轻碰一下就赶紧分开,结果两片嘴唇刚一贴上,江枫就伸出手紧紧搂住了她的后背。 这,这是干嘛? 晚宁慌张地想挣脱,但却挣脱不开。 梦里的江枫,正和夏依然云雨,双手不老实地伸进了“她”的衣服——晚宁的睡衣。 那引以为傲的大苹果,都变了形。 晚宁又羞又臊,一把推开江枫,自己则摔倒到地板上。 被晚宁用力一推,江枫也从春梦里立刻惊醒,有些恼怒。 “怎,怎么了?”江枫揉了揉眼睛,望向眼前头发凌乱的晚宁。 “没,没什么。”晚宁忙找借口,“我出来倒杯水,不小心摔倒了。” “没事儿吧?”江枫坐起身,然后蹲下把晚宁扶了坐到沙发上,“你脚,没再扭了吧?” “没,没事……”晚宁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真空的睡衣的衣领,胸口一阵火辣辣的。 江枫摇了摇头,回味起刚刚的梦境——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过夫妻生活,梦里来一次还被晚宁给硬生生打断了。 然后还是起身去给晚宁倒了杯水,才又重新睡下。 …… 第二天拂晓,江枫就被江爸叫醒了,按宁苏的习俗,送葬要在太阳出来前进行。 灵堂里,几个彪形大汉抬起棺椁,抬进院子里的黑色殡葬车里。 众人也各自上车,前往位于雨花台区的金陵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后,棺椁再次被抬送至告别厅,亲朋好友陆续赶了过来。 晚宁外公生前也在金陵商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来送别的人很多,但更多的是代替主人前来的花圈。 人走茶凉,生前谈生意喝酒时再怎么称兄道弟,死后一个花圈往往成了双方的友谊的句号。 而再与旁人饮酒作乐时,偶尔提起,不过只是“那个谁”了。 在江枫唏嘘中,告别仪式开始——晚宁外婆代表家人,颤颤巍巍地念悼词。 充满深情与不舍的悼词配着哀乐,引得在场的众人纷纷落泪。 没睡好的晚宁在依依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丁妈也终于绷不住,跪倒在棺椁前,大声喊着,“爸,你不要走……不要留下你的女儿……” 生离尚有重逢日,死别却无再见时。 天人永隔的悲伤,弥漫在告别厅里。 再是不舍,也终究要化为一缕青烟。 告别仪式结束后,晚宁外公被推向了火化室。 再出来时,已是一抔白灰。 中午,在殡仪馆附近的酒店,丁妈一家宴请亲朋——江枫一直没搞明白,刚刚经历了葬礼的悲伤,众人是怎么做到迅速恢复,然后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大快朵颐的。 晚宁吃不下,斜靠在依依肩头像个小姑娘一样耷拉着眼皮。 虽然嘴上逞强,但看到火化那一刻,晚宁还是很难过。之所以没有精神,心情低落是一个原因,彻夜未眠是另一个原因。 依依说,“你要是不打起精神,我都不好意思一个人出去玩了。” “你去玩吧,你都想去那么久了。我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晚宁打了个哈欠。 “你呢,留下来陪兔子两天?”依依说着看向江枫。 江枫也没啥胃口,喝了口果汁,一听这话立刻面露难色。 晚宁估计,西亭陈百强那儿估计有一堆事儿等着江枫回去处理,于是忙解围说不用了,他老家还有事儿得忙。 “这样,我十一回学校就给你们准备歌手大赛的票,到时候你俩一起来沪城,我带你们出去玩两天。”江枫借坡下驴,立刻开始补救。 “那可得说准了,必须让我见到我的男神。” 依依笑嘻嘻地摸了摸晚宁不白但却很嫩的小脸,仿佛在抚摸自己的“男神”一般。 江枫和晚宁相视一笑,也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