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日,天色阴沉。 “狗子,你怎么了?昨儿晚干什么好事去了?看你虚的!” “去你的!昨儿晚上太冷了,这大夏的天儿,我居然生生被冻醒了,看这天儿,今儿不会有雨吧?” “有雨咱们还不会躲?话说昨儿冷吗?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废话!你家门也被拆了?后半夜那风刮的呼呼的,根本睡不着。” “嘿嘿,这都是为了抵抗贼人嘛!” “那凭什么不拆你们的?就连那些高门大户的家里也一块石头都没动,偏偏盯着我们这些穷苦人!” 正在狗子满嘴抱怨的时候,一道人影向这边走来, “你们两个,不好好守门,嘟囔什么呢?” “嘿嘿,指挥,俺们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今日贼人还是在攻东门和南门吗?” “贼人目前在攻东门和南门,咱们西门虽然还没有撞见贼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酆将军说了,四门都有敌人进攻的可能,谁要是被贼人破了门,就提头去见!” “这,指挥,咱们这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用不着这么戒备吧?” “反正酆将军的话我说了,你们要是因为大意丢了城门,就等着掉脑袋吧!还有你们,别在下面跟大爷似的坐着,都麻溜滚城墙上去,一会卫将军会来巡查,被抓了可不要向我求情!我也没那个本事在将军面前保你们!” 听到指挥如此说,城门口围着的一群官兵呼啦啦的冲上了墙头,生怕被酆泰、卫鹤给提溜出来,就连守门的狗子和队友也站的笔挺,一脸认真。 指挥看着各司其职的手下,欣慰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也不相信贼人会突然绕到自己这西门,但毕竟命令是将军下的,自己做不好那是真会掉脑袋的,反正这群小兵也都是芝麻大的胆子,吓一吓就听话了,也不用自己费心。 “指,指挥,你不去城楼上吗?” 看着指挥直接在城门附近随便寻了个破藤椅就躺下了,狗子不由得开口提醒。 “我去城楼上干什么?楼上的,你们给我盯紧了城外,有任何风吹草动记得敲锣,如果有巡视的大人过来,记得下来叫我!” 指挥反问了一句,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城墙上的小兵又叮嘱了一番。 “是,指挥!” 看到面前防守严密的城门,指挥心安理得的躺在藤椅上闭着眼歇息了起来。 西城门外,王庆带着时迁远远的看着城墙上攒动的一个个人头,面色凝重。 “哥哥,昨夜我与秦老丈他们约定的就是这里。” “嗯,不过这里的防守也不轻松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从里面撕开一个口子。” “这个,” 时迁也没有多大信心,当时情况紧急,自己时间有限,来不及细细思量,只能从西门和北门两个门中选一个作为突破口,但对秦老丈说的百十人能不能攻破城门却是没有细想。 “传令南门的鲁智深和东门的李逵,把咱们带的投石机组装起来,务必将敌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东、南两个城门,减轻西城门的阻力,既然里面的百姓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那就一鼓作气破开西城门。” “是。” 自己本来打算今日佯退来引诱城中的官军出来,在城外打一场歼灭战的,没想到昨夜却出了如此变故,面对百姓的热情,自己如果置之不理,日后再想发动他们,却是不容易了,这个机会自己还不得不用,唉。 城墙上,卫鹤看着天空抛来的一块块石头,心里直骂娘!自己还准备拉着休整好的两千兵马直接出城厮杀一场呢,结果呢,对面把投石机都拉来了! “注意躲避!” 一边招呼守城的士兵躲避飞来的石头,一边通过墙垛观察对面的进程。 还好,许是怕误伤了,攻城的步兵离城墙还有不远的距离,自己这里还能调整过来。 随着步兵不断前进,石头也从城头向后移去,这让卫鹤有机会重新组织防守。 只是刚刚经过巨石袭扰,官军的士气大跌,防守总有些畏手畏脚,两边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了起来。 “向西城门和北城门求援!” 眼见贼人就要在城头上站稳脚跟,卫鹤急忙让传令兵去西、北二门求援,东城门现在什么情况自己还不知道,但想来应该与自己这里相差无几,这一次要是打不退敌人,这六安县就危险了。 “兄弟们,随洒家上!” 眼见有兵卒已经站上了城头,鲁智深大喜过望,连忙招呼其他人随自己往上冲,只要自己能站稳脚跟,这南门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指挥,指挥,卫将军派人来了!” 指挥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道急促的声音忽的将他吵醒,还没等他发怒,一个传令兵就跑到了他面前。 “西门霍指挥听令,卫将军命令你们立即驰援南门,西门防务交给于指挥,不得有误。” “这位令官,于指挥还没到,我们就这么撤了,万一敌人趁势攻城,我们岂不危矣?” “老霍,你安心的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霍指挥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既然老于你来了,那我们就去了,兄弟们,走!” 看着霍指挥带人离开,而于指挥的人手还没布防,老严心里蠢蠢欲动。 “你干什么?” 老秦一把摁住老严的手,将老严拦了下来。 “当然是趁这天赐良机直接拿下西城门啊!” “可是我们还没听到炮响。” “时不我待,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不能等了,” “砰!砰!砰!” 老严话还没说完,南门方向突然响起三声号炮,老严脸色大喜。 “杀!” “冲啊!” 趁着于指挥等人被南门的动静给吸引了,老严、老秦带人直接冲了出来,粗略一看,竟然不下三五百人。 “布阵,御。” 听到背后动静的于指挥一边转身看去一边发号施令。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前的一众百姓还没应付过去,城墙处又一阵脚步声、喊杀声响起,于指挥心中一凉,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