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过后,范不移掏了掏耳朵,凝重地看着那具道兵,“老前辈,你这位朋友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啊。” 眼前那玩意儿一手化为肉翼,一手化为了盘在地面的粘稠触须。 张嘴撕破双唇,嘴角更是彻底裂开,看上去简直没有半点像人的地方。 但凡眼睛没出问题,就能看出这东西不太对劲。 然而,那老者却是冷哼一声,“老子早就跟你们说过,洞元殿的道兵连人都不是,还指望从他嘴里问话?” 说罢,他就冲着道兵张开五指。 五道隐蔽至极的气劲弹出。 道兵立马举起巨大肉翼护住在身前。 笃!笃!笃! 五道气劲撞击在肉翼表面,发出极其沉闷的声响。 肉翼表面的血肉蠕动起来,将气劲的力道全部消解,随后‘腾’的一声舒展开来,朝着三人猛地挥动,横扫出恐怖的劲风! 轰! 那恐怖的劲风袭来之时,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名老者。 他龇牙露出一抹狞笑,抬起巴掌拍了过去,打出震耳欲聋的气爆,瞬间将肉翼挥出的劲风给拍碎。 随后就道:“荒雨歇,老子还真是小瞧你了,这些年你也不是全无长进!还知道再摆弄些新花样!” “不过,你以为让道兵化成妖身就能吓住老子?” “杂种!就是杂种!不管再钻研多少年,道兵这样的杂种,都和你一样,是个废物!” 老者张嘴就是一顿臭骂,紧接着便大步朝那化成怪物的道兵走去,“等老子打死他,下一个就是你!” 眼看着老者又向那道兵冲了过去,沉默许久的红袍男子终于忍不住道:“拿蛮人和武夫做尝试也就罢了,连妖物的主意也敢打……洞元这老东西也终于疯了啊。” “蛮人,武夫,妖物?” 楚秋沉吟一声,看着那实力突飞猛进的道兵,“所以就跟这老东西说的一样,洞元殿搞出了一个‘杂种’?” “你先别管那么多,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红袍男子探出一只眼球,看到正在交手的两个怪物,心有余悸道:“等那疯子回过神来,搞不好就要找你麻烦!” “他为何要找我麻烦?”听到这话,楚秋忽然掐住了那根红线,把眼球转过来,似笑非笑道:“跟他有过节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当然不是我!” 红袍男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他跟洞元有仇,和慎独更是生死大仇!我又不是这二人,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小子,你不会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身份吧?” “每次一说到你在邪惑宫的身份,你就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若不是你稍微还有些用,你当我会留你到现在?” “我都说了多少次,我不是邪惑宫的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 楚秋运劲震碎了那颗眼球,顺便随手扯断那条破旧红线,“你越是害怕这老东西,我就越是想要问问他到底认不认得你。” 说罢,便将斗笠递给范不移,气机牵动刀剑,加入了战局。 这次对于楚秋的加入,老者只是转头扫了一眼,破天荒的没有开口大骂。 显然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那挥动着肉翼与触须的道兵不断发出尖啸,掀起一股股磅礴天地气机,完全无视了此地阵法的限制。 可楚秋脸上那张木制面具就在这时张开嘴巴胡乱撕咬起来。 这张面具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只要有值得嚼碎吃下的东西,它甚至不需要楚秋动念,就会自己张嘴。 而天地之力对于现在的它来说,显然就是最有价值的食物。 木制面具‘进食’的方式就是用那一排支起来的尖牙去啃食,哪怕隔着几丈距离都能咬中道兵掀起的天地之力,随即就像是撕开一张薄纸般将其撕碎。 道兵化为妖身掀起的天地之力还未发挥出威力,就全都被木制面具一口吃下,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吞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老者所面对的压力骤然减轻,挑眉大笑:“好小子!你这东西够厉害!” 他也不管楚秋那张面具到底为何能够撕碎天地之力,三步并做两步杀进肉翼的攻击范围。 老者一巴掌扣住关节处的薄膜,五根指头如同钩子般在薄膜表面挤压着,怒吼一声,发力将道兵掀翻在地,对着刺向自己面门的触须轰出一拳! “杂种,给老子死!” 那条粗壮的触须被他一拳打爆,末端更是被他捞在手中,手臂一拽,瞬间绷得笔直! 刚被掀倒的道兵就被他拖着触须抡转起来,往楚秋那边甩去! “接着!” 老者暴喝一声。 楚秋眯了眯眼,顿时提刀在手,一招神威劈出漆黑的螺旋气柱,当场将道兵的身躯吞没。 随着刀势远去,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重重落在十几丈外,浑身散发着灰白烟气,但还是没有彻底死透。 断开的触须正在不断挤入伤口,想要修复道兵的身体。 但老者也没有站在一边傻看着,上前一脚踩住触须与道兵身躯的连接点,脚掌转动,将那里的血肉全部碾成肉泥。 旋即就是抬脚踏碎那颗已经没了人样的脑袋。 类似于粘液的物质爆得到处都是,老者脸上却无任何嫌恶之意,只是对着停止挣扎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老子倒要看看,你那七返九还池能还能让道兵重生几次!” 说完这句,老者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楚秋手里的百年刀,点头道:“好刀法。” 随即又看了看范不移手里的伏魔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道:“你这小崽子,就是魏求仙的徒弟?” 再次听到师父的名字,范不移眉头一皱:“你认得家师?” 他敢确定,自己从未听过师父提起过八险门。 更别说是与八险门的前任门主有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