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爷。” 这时候,外头走进来一个八险门弟子,想要凑近耳语几句,就听季知春没好气道:“当着五品宗师的面来这套有什么用?你以为人家楚姑娘听不见?” 那八险门弟子看了看燕北,有些尴尬地小声说道:“城里出了点事。” 听到城里出了事,季知春表情不变,但却已经站了起来,“楚姑娘先问着,季某去处理点小事。” “季先生先别忙,咱们还是一同前往吧。”燕北笑眯眯地说道:“也许我能帮上点小忙。” 季知春深深看了燕北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大步离开了。 燕北则是对隆伯安慰了几句,牵起二驴跟上季知春的脚步。 她莫名有种预感。 此时梁州城发生的情况,应该与大离有关。 或者说。 是与楚秋有关。 “带走倪千羽的人,应该是第一批援手。那这次来的,估计就是第二批人了。” 燕北心底轻喃,摇头一笑:“监察司办事还真是够谨慎的。” …… 梁州城内。 最大的一间酒楼大堂,放眼尽是一片狼藉,数十名持刀握剑的武夫围成一圈,眼神既有些警惕,又有几分畏惧地盯着唯独完好的那张桌子。 三道身影围坐在那张桌旁,四周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 满脸煞白,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这么多人的痛哼,交织成‘嗡嗡’的动静,听起来让人心烦意乱。 这满地伤者,其中很多都是来自有头有脸的势力,譬如‘惘帮’,‘白月派’,‘青雷楼’这种放眼大胤江湖都声名远扬的帮派,宗门。 前面冲上去的人是这种下场,剩下这群武夫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但让他们直接开溜,也抹不开这个脸,丢不起这个人。 坐在那里的三人静静饮酒,吃菜,对围成一圈的武夫视若无睹。 尽管如此,众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其他的客人早就跑了个精光,酒楼掌柜缩在柜台后面不敢站出来打圆场。 傻子都看得出来,被围住的三个根本不是梁州城的本地人,搞不好都不是大胤人。 这段时间齐聚梁州的各派武夫丢了这么大的脸,若不找回来,必定不可能善罢甘休。 一时间,场面便僵持住了。 各派武夫都在等一个足够镇得住场子的人站出来。 就在这时,三人当中那名女子有些不耐地拿起酒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吓得几十个武夫齐刷刷后退。 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要知道,这躺了满地的伤者之中,至少有一半都是被她蘸起酒水给击倒的。 一滴酒在她手里都能化成伤人的暗器。 这种功力,至少也得是五品宗师了。 然而这次她并没有出手,只是颇为烦闷地喝光了杯中的酒水,看向坐在左侧的男子:“既然大胤的宗派都是这么不讲规矩,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我说就干脆杀出去,抓几个活口逼问一番,然后再去与‘车夫’他们会合!” 她这么大的杀性,吓得周围的武夫脸色更白几分。 已经有人萌生退意,悄悄往门口挪动脚步了。 不过,那背着一把长刀的男子却是安抚道:“先别着急,既然到了别人的地盘,就要守人家的规矩。说到底,还是咱们先露了底,人家主动出手试探也情有可原。” “不错,若非你这一口不遮不掩的大离官话,人家怎么会识破我们的身份?” 最后一名老者轻轻叹了口气,“事情还没办成,行踪就败露了,传回去恐怕就要身败名裂喽。” 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直接把所有的责任推了个精光,女子冷冷一笑,似乎懒得与他们多说废话。 目光扫向那群吓得脸色苍白的武夫,不屑道:“大胤江湖也不过如此。” “阁下好大的口气!” 突然。 酒楼外,传来一道穿透力极强的雄厚嗓音! 滚滚气浪扑面而来,收束成一股劲力,当场击碎了女子面前的酒壶! 啪的一声,酒壶碎片炸开,里面的酒水四处飞溅,却是没有半点沾在三人身上。 负刀男子露出饶有兴趣的眼神。 老者则是看向满桌被溅了酒水和碎渣的菜肴。 伸出一半筷子停在半空,颇为可惜地咂了咂嘴,将蘸了油水的筷子送进嘴里嗦了嗦,叹息道:“可惜了。” 这句话,颇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 “终于来了个够看的。”女子则是站起身来,易容改面过的脸庞露出冷笑:“报个来头吧。” 就见人群分开,一个精壮的汉子阔步走来,面带冷意地抱了抱拳:“青雷楼,钟修竹!” “师素。” 女子也报上名字,“出去打。” “呃……” 剩下两人愣愣地看向她。 “你怎么把真名给说了?”范不移满脸无奈。 申屠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连话都说不出来。 “师素?” 没等那钟修竹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身体轻飘飘地飞出了酒楼! 再回过神时,就已经站在街上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仔细端详着师素那张有些陌生的脸,急忙道:“等……” 第二个‘等’字还没吐了,就见师素抬起一掌猛地攻了过来。 恐怖的真气犹如当头棒喝,让钟修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神色慌张地出招抵挡。 一拳打出,便看到自己的真气薄脆如纸一般被当场撕碎,对上师素的掌劲时已经不剩半点。 腕骨更是传来酸涩发麻的感觉,随即就是半个身体都没了知觉! 轰! 他被这一掌打得歪着身体斜飞出去,重重落在几十步外的台阶上,撞碎了背后的青石砖台,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师素放下手臂,抬脚走了过去,低头看向这气焰全无的钟修竹:“听没听说过邪惑宫?” 钟修竹嘴唇颤抖,勉强抬起手指着师素,像是想要说点什么。 结果下一秒便歪着脑袋昏死过去。 “这么不禁打?”师素也有些意外,自己都已经留了三分力,只用了七成力道,就把这青雷楼的宗师给打晕了? 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胤的武夫未免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