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北荒山。 黄江老远就听到山中传来阵阵轰鸣,抬头看去,就见天顶血雾之下汇聚着一片阴云,知道这是有四品在山里动手。 “老黄,让人捷足先登了啊。” 栾信也朝那边看去,笑问道:“现在怎么说?” 黄江没说话,而是掏出一颗魔元丢给栾信。 栾信下意识接住,仔细一看,差点像是烫手般扔了出去,“你拿这玩意儿做什么?” 这几年,监察司虽然也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了一些魔元,但大部分还是出自牧族的上交。 听说这鬼东西的产地在妖蛮大泽,本质上就是天地之力的聚合,虽然沾了个‘魔’字,却与魔门没多大干系,那群疯子仅仅只是第一个懂得利用魔元的势力。 虽然栾信已经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却不代表魔元的危险性消失了。 光是蕴藏天地之力这一点,稍有不慎就能炸伤五品武夫。 黄江环顾四周,抬手制止众人继续向前,语气平淡道:“此地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氛围不对劲?” 栾信也朝周围看了看。 他倒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因为除了血红雾气笼罩,使得整座北荒山宛如鬼域之外,其余并无多少变化。 就连看似唬人的血雾本身,也并没有任何害处。 至少,现在他们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北荒山的山雾规律么?”黄江淡淡道:“北荒山的雾气分为黑,红,紫三色,层层交叠,最外围的雾气每十年变换一次。 但自从一年前全部化为黑雾,之后就再也没有改变过。” 栾信若有所思道:“天地异变导致雾气转作红色,应该视为一次新的变化?” “可以这么说,但又有所不同。” 黄江摇摇头,从地面抓起一把泥土,摊开手掌冲着栾信道:“我们沿途所过的土质和石头都在向赤红色转化,证明这种血雾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整个北荒山,这种规律,与我们目前所遇到的天地异变截然不同。” 栾信朝他手上那把泥土看去,果然发现泥土已经变为赤红色,宛如一把朱砂。 “这周围都是一片血红,刚才我还真没仔细瞧过有何变化。” 他捻起一点儿在指间仔细磋磨,确定以后古怪道:“这大半年来各地出现的所有异变皆是瞬间发生,事先并无任何征兆,北荒山这里的变化确实反常了些。” 说着他对黄江问道:“你怀疑北荒山的变化是人为导致?” “一试就知。”黄江指了指栾信手中那颗魔元。 这时栾信总算明白黄江的打算,稍一点头,转头道:“都散开点儿,免得伤了你们。” 监察司众人听令散开,却都握住了腰间的玉鳞刀,一副戒备之意。 栾信握住手中那颗魔元,试着灌入真气,虽没有任何反应,但想要激发魔元,光靠真气肯定是不行的。 除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之外,魔元想要激发,唯有两个条件。 受天地之力牵引,亦或被阵法所触动。 现在他们要试的,自然是后者。 能改变整座北荒山的环境,还让血雾不断向外扩散,除了天地异变就只能是阵法。 注入真气令魔元受到刺激,就更容易被激发。 或者是当场爆开。 嗖! 注入真气以后,栾信立马将魔元丢远。 化成一道黑影钻进林中。 过了没多久,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传了出来,呜咽如同鬼哭。 那是魔元被激发而转动的声响。 “还真成了?”栾信瞪大双眼看向黄江,却发现黄江的表情格外凝重。 原本只是试探的想法,现在居然成了事实,黄江沉吟了一声,拍散手里的泥土,缓缓道:“现在的北荒山成了一座大阵,证明背后另有人在操纵,都当心些,夜主赶来以前别着了对方的道。” 监察司众人已经靠拢到一处,栾信也握住刀柄,严肃道:“敢操持这么大的阵法,背后的人胆量不小,能耐肯定也不小,咱们这几块料未必是对手。” 黄江没吭声,看了眼天顶的血雾,却也熄了放信通知的打算。 北荒镇内还有些自己人,若是传信能发出去,很快就会通报给夜主。 但有这片血雾遮蔽,放信恐怕没什么用了。 稍一思忖后,黄江果断道:“去找那四品会合。” 说完就率先冲向阴云笼罩之处。 双方大概隔着十多里地,可这北荒山内地势复杂,直线距离十多里,怕是要翻山越岭数十里才能赶到。 不过既然黄江都已做好决定,众人没有多言,全都催动真气全力赶路。 与此同时。 萧铁衣挥动一截稍长的树枝,凌空将一个跃过来的蛮人打爆,肉块和内脏掉了满地。 随后他翻转树枝,刺穿了摸到背后那蛮人的喉咙,手臂一甩,蛮人的半个脖子都被切掉,脑袋呈诡异角度耷拉下来,当场倒地而死。 杀完这最后的两个,萧铁衣吐出一口浊气,看向盘膝坐在几步外一颗大石上的姜虓,漠然道:“你感受到什么了?” “莫要心急。” 姜虓闭着双眼,反手搁在膝上。 腰背挺直,两肩松沉,摆出一个极为自然的姿态,轻声说道:“你若叫我看个十里范围内的天地流动倒是不难,整座北荒山又何止十个十里?我亦非精通天地观的三品,想要洞观阵眼所在,自然要花费不少的工夫。” 话虽如此,姜虓的眼皮却不断颤动着。 额头渐渐渗出细汗。 一股无形无色的天地之力在他周身环绕盘旋,不断涌入头顶的清莲。 萧铁衣注视着眼前一幕,沉默半晌,身体突然晃了晃。 这铺满一地的蛮人尸身已有数百,算上被他打爆的,更是近千之数。 战至此时,即便萧铁衣也感到内气亏空,有些倦意。 “萧司主……”李霖似乎想要上前搀扶。 却被萧铁衣抬手制止。 他的眼神一转,看向有些阴森的山林。 李霖也隐有所感,脸色煞白道:“又是那种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