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 又是十几日过去。 朝堂上的风云变化,对于外界来说并未造成多少影响。 唯一真正受到影响的正神道,此刻却也潜入暗中,不敢在此时露头,生怕惹来易太初亲自动手。 而那位号称能够起死回生的天尊,也再没出现过。 “自从杀了二十几位大臣以后,那位夜主就没再上朝,关起门来不见外人。” 一座阁楼之上,夔姝望着远处已经冻结的湖面,轻声说道:“他的行事作风,与国师截然不同,仿佛根本不会考虑任何后果。” 说到这儿,她转眼看向一旁静立的老妪,“溥青婆婆,你觉得,如果要对付他,需要多少人?” 溥青眉头微颤,耷拉着眼皮道:“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易太初能够回答宫主。” “婆婆也与他交过手,难道看不穿这位惊世武夫的分量?” 夔姝不由有些好奇。 溥青犹豫半晌,摇头道:“那次交手,虽然老身疏忽大意,被他抢了先机,但他能够一掌封住天地气机的流动,这已经不是四品神通所能掌握的本事了。” 回想起当时在酒楼的那次冲突,溥青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虽然不至于吓破胆子。 却也让她明白,正面与那人交手,自己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区别只是能在他手下撑多久而已。 夔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喃喃道:“以一己之力掀翻了国师的布局,又亲手拔了寻安王的许多势力,最后却让牧族从南关入境,无非就是让本应顺风顺水的牧族变得举步维艰,实力再被削弱一成……” 她望着冻湖,眼神陡然一冷:“他还是容不下我们蛮人!” 感受到她身上的杀意,溥青平静道:“宫主如果想要杀他,需要动用无量之力。” “无量……” 夔姝瞬间清醒了不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就不必再想此事。”溥青劝告道:“当年他在大虞受到伏击,算上易太初在内,共有七名四品神通出手,除了临阵脱逃的梁慎与易太初,余者皆死在他手中。” 夔姝笑道:“婆婆对他的过往战绩如此了解,当时还敢对他出手?” 溥青面无表情道:“武夫虽有强弱之分,同为四品,尚未交手以前便失了胆气,往后一生都逃不出这个阴影。老身若是怕他一次,就要怕他一辈子,这自然不是老身的追求。” “我不懂武夫的傲骨,可我知道,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夔姝握住面前温热的酒杯,“他能为前任夜主的仇恨回来面对国师,证明他很看重情义。” 她将酒杯推向溥青,“听闻在太平镇有一间客栈,婆婆能否走上一趟,看看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先后容留两位夜主?” “就连国师都没有针对过那间客栈的掌柜。”溥青盯着夔姝,“你确定要这么做?就算抓了那人,也不保证他会有所忌惮。” “没关系,在国师眼里,那间客栈的掌柜只是个小人物,但我们正好可以拿来试一试,如果杀了那个掌柜,夜主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夔姝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 “他会来杀了你。”溥青沉声道:“杀一个小角色,激怒一个疯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自从与夔姝合作以来。 溥青几乎从未否定过夔姝的决断。 但这一次,她认为夔姝有些偏激了。 就因为忌惮大离夜主,就要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试探对方的弱点? 在溥青看来,此事极为不智。 如果夔姝真要这么做,倒不如请动三品无量出手,直接以实力镇杀对方! “婆婆,现在是他在针对我们,不是我们一定要针对他。”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夔姝冷冷道:“牧族如今已经弱成这副模样,就算真给他们立国的机缘又能如何?一个名存实亡的大离属国,天地气数怎会认可它!?” 溥青脸色一变,没再多说什么,“老身明日就去一趟太平镇。” “不必明日,即刻动身。”夔姝直接道:“就算我们不动手,以他如今四处树敌的速度,迟早有人会盯上一切与他有关之人。” 她望向溥青道:“必须赶在那些人之前。” 溥青深深看了夔姝一眼,“如此仓促,你若是死了呢?” “自有碧波宫弟子保护我的安全。” 夔姝淡淡道:“而且婆婆不要忘了,这里是帝京,有易司主在,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刺杀我?” “老身明白了。” 溥青点了点头,便是退出了阁楼。 在她走后,夔姝也站起身来看向那片冻湖,轻声道:“七个四品杀不了他,一个三品就能做到么?” “或者……” 她的眼神微动,“十个四品?”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夔姝的眼神变得有些漠然,“既然婆婆已经走了,你还不敢出手?监察司的武夫都是你这种人?” 见四周无人回应,夔姝嗤笑了一声,“你跟了我十几日,真以为自己毫无破绽?若不是顾忌你的身份,婆婆早就一掌将你杀了。” 直到这时。 一道身影突然撞开地面,凌厉刀光碎裂地板,直奔夔姝而去! 夔姝转过头来,锋刃已近在眼前。 她猛地伸手擒住刀背,硬生生令那把玉鳞刀停在自己头顶。 似笑非笑道:“你真以为我没有半点自保之力?” 然而那把玉鳞刀的主人真气一震,长刀转动起来,瞬间挣脱夔姝的手掌。 下一秒,刀光再现,斜着斩向夔姝的颈侧。 “断玉刀。” 夔姝心中有数,上半身向后仰,险险避开这一刀,整个人同时向后飘退。 唰! 那道刀光却是急追而来,将地面寸寸撕裂! 这第三刀凶猛万分,似乎前两刀也是在试探夔姝的本事。 两刀已过,第三刀自然是为了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