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禅悦寺。 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寺庙深处,时而响起悠扬的‘撞钟’声。 青烟袅袅,檀香环绕,一幅静谧之景。 寺中一处香客止步的禅院门前,有黄袍老僧快步相迎,笑容满面道:“韩宗师到了?请随老衲来吧。” 背负长剑的韩东流同样微笑道:“有劳大师。” 举步穿过院中种满绿竹的小路,一座庐舍映入眼帘,已有三道人影等在那边。 “韩宗师。”见到韩东流到来,几人纷纷打起了招呼。 韩东流一一回应后,目光望向了那座庐舍,“庄先生今日邀请我们前来,可是为了‘江湖武魁’一事?” 他向来心直口快,不愿用那些弯弯绕绕的方式,便直接将心底疑惑问了出来。 庐舍前的几人面面相觑,随后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笑着道:“韩宗师还是这般快人快语,不错,庄先生今日邀请身在京城的宗师前来品茗,想必应是为了讨论‘江湖武魁’之事。” 而在这时,那黄袍老僧却是开口道:“庄善信心怀天下,不忍见这江湖生灵涂炭,邀请诸位前来,也是想要商讨良策,应对接下来的动荡。”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神色不变,唯有那年轻书生摇头说道:“大师久居寺庙,不知江湖风雨。过去这一年当中,咱们大虞江湖因为武评榜掀起的波涛还没止住,朝廷又要评出‘江湖武魁’,这又岂是三两句话便能平息的?” “阿弥陀佛。” 黄袍老僧口宣佛号,合眼垂首,“诸位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若连诸位都无良策,那便是苍生应有此劫了。” 今日到场的四人,尽是大虞‘五品’武评宗师。 五品第三,‘逍遥剑’韩东流。 五品第六,‘孤鸿客’燕玄。 五品第十,‘儒生’朱冕。 五品第十一,‘古刀’陶辩。 说这四人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并没有任何问题。 而能让五品武评到场四人,那位至今还未到场的‘庄先生’是何身份,才是最令人好奇的。 许是气氛变得有些凝重,韩东流语气温和道:“还是等庄先生到了再说吧。” 一旁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的燕玄点了点头:“今日我等都是冲着庄先生的面子而来,正主没到,现在苦思也是无益。” 听得这话,那书生打扮的朱冕笑了笑,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陶辩,“韩兄与燕兄都欠了庄先生的人情,他们会来,我并不意外。倒是陶兄你向来深居简出,居然愿意身涉乱局,您该不会也欠了庄先生的人情吧。” 那‘古刀’陶辩的打扮看起来像是寻常农夫,窄口的袖子挽起,露出两截古铜色的小臂。 粗粝的脸上更是布满憨厚笑容,“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那就更稀奇了。” 朱冕好奇道:“据我所知,陶兄可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莫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闻言,黄袍老僧与燕玄都看向陶辩。 就连韩东流都望了过去。 正如朱冕所说,陶辩向来深居简出,罕有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堪称大虞武评宗师的缩影。 十多年来,大虞的五品武评,只有一年前‘武癫’徐樊身死,‘三绝道人’上榜那次出现了改变。 大多数五品宗师,都很少在江湖上折腾,而这陶辩就是其中的典范了。 见陶辩笑而不语,燕玄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陶兄也想争一争这‘江湖武魁’的名头啊。” 陶辩却是急忙摆了摆手:“我都已经说了,只是来凑个热闹,可不敢这么说啊!” 燕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一道笑声给打断。 在场几人举目望去。 就见一名身穿青色长衫,手中提着竹篮的老人走了过来。 “庄先生。” 四人收起表情,打了声招呼。 “让诸位宗师久等了。”‘庄先生’微微一笑,提起手中的竹篮:“刚去挖了些春笋,稍后叫寺内后厨煮来尝尝。” 韩东流则是摇头道:“庄先生,您若没有重要的事,应该不会叫我等前来。” 对于韩东流,庄先生的语气倒是亲近了不少,笑着道:“东流,难怪你到今天还没能成家,这般直来直去的脾气,太容易把女子气跑了。” 韩东流面不改色道:“您有话直说吧。” 有韩东流站出来起了这个头,其余三人倒也乐得见此一幕,谁都没有再开口。 庄先生则是将装满春笋的竹篮递给黄袍老僧,随意在袍子上擦了擦手,淡笑道:“进来喝杯茶再说吧。” 他转身迈入庐舍。 韩东流直接跟了上去。 余下三人倒也没有迟疑,落后半步,一同进入庐舍。 待到备好茶水,庄先生看向那四位武评宗师,缓缓说道:“你们今日能赏脸来此,老朽不胜感激,所以有些话,望你们听了之后不要责怪老朽厚颜无耻。” “庄先生,您这话言重了。”朱冕微笑道:“当年您官至‘尚书令’,乃是朝廷与江湖的一道桥梁,哪怕如今朝中那些门生故旧不再念您的好,咱们这些江湖人,还是记得那些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