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不提此事倒也罢了,提起此事,倪千羽便冷着脸道:“那个混账东西,住在含烟家中白吃白喝,三天两头便不见人影,害得含烟每日为他提心吊胆!” 倪千羽那位闺中好友名叫宁含烟。 家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书香门第,听闻曾经出过一位知府。 后来慢慢衰败,但也算是衣食无忧的富足家庭。 至于她与玉青君的相识过程,确实是一场误会。 那日宁含烟在河边踏青,不小心失足落水,身边跟着的丫鬟本都准备下去救她了。 结果半路杀出个玉青君,眨眼间将她给捞了出来,当她是要自尽,还呵斥了几句。 打那开始,宁含烟便记住了这位‘救命恩人’。 倒也并非一定要以身相许,只是想再当面道次谢。 若玉青君就此消失,其实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 可他在庆城摆摊销赃,天天待在市集,很快就被宁含烟给碰上了。 见了几次面以后,宁含烟情愫暗生。 玉青君察觉到不对劲,就开始躲着这位宁姑娘走,不敢再招惹了。 谁知撞上倪千羽这个喜欢管闲事的。 见自己的好姐妹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的模样,气不过之下,才有了后面的事。 楚秋知道了整个过程以后,也只能说玉青君不冤。 先撩者贱。 不想沾上人家姑娘,咋不早点跑路呢? 本来还觉得自己可能做得过火了点,之后却打消了顾虑。 “我都说了,那小子滑溜的像是条泥鳅,不让你那位好姐妹拿条绳子给他拴在家里,那一定会往外跑的。” 楚秋说完,摇了摇头道:“但是一码归一码,该给的银子不能少。” “知道了。”倪千羽没好气道:“我难道会赖你的账么?你想要多少银子?一千两够不够?” 原本倪千羽许诺,只要有任何线索,她都有五百两赏银奉上。 如果能抓到玉青君,更是上不封顶。 “一千两肯定不够。”楚秋笑着道:“那小子有多难抓,你比我更清楚。” 倪千羽深吸一口气。 要不是考虑到在谢秀面前得控制一下脾气,她都要开骂了。 “那你想要多少?” 她耐着性子问道。 “这样吧,你给六千两,我顺便帮忙解决你们倪家的麻烦。” 楚秋笑吟吟道:“价格还算公道吧。” 找‘枪魁’胡闻要八千两,还未必能解决。 自己两件事当成一件来办,加量不加价,一口价六千两,确实很公道了。 只可惜倪千羽并不这么想。 气极反笑道:“你怎么解决?骑着驴子去把人家笑死吗?” “倪姑娘。”谢秀都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提醒道:“这位楚先生他……” “谢公子,我知道你与他是朋友。” 倪千羽却是打断了谢秀,“但你也不必为他说话,似这等不着调的人,你还是早日看清为妙。” 谢秀闻言,表情顿时就是一怔,旋即摇头道:“倪姑娘,谢某想交什么朋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平日里倪千羽的言谈举止虽然也有一股傲气,但却很少像这么表露出来。 更何况,还是这种越界的话语。 谢秀出言提醒,主要是为了倪千羽考虑。 可没等他把话讲完,就被这么说教一番,他自是不会惯着倪千羽。 倪千羽也没曾想到谢秀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当场就红了眼眶,自嘲一笑:“看来是我失言了。” 她默默起身,取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谢秀嘴唇微动,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直到倪千羽离开,他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哎。” 楚秋长叹一声,“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谢秀有些恍神,扭头看向楚秋,“楚先生说什么?” 将两张千两面额的银票收起,楚秋指了指他:“想追就赶紧去追,别在我面前装痴男怨女。” 谢秀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红,苦笑道:“我只是在想刚才的话会不会有些重了……楚先生觉得呢?” “我觉得?” 楚秋拿起抹布丢向谢秀,“我觉得你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谢秀接过抹布,神色变幻一阵,起身道:“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如一阵风般离开了院子。 “出了这个门,倪家的事就交给你来办。”楚秋喊了一嗓子,也不知他听没听见。 随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品咂片刻,吐出一口茶沫:“大胤九皇子?我呸!” …… 数日后。 倪家与那些神秘绿林豪强的冲突愈发激烈。 双方均有死伤。 当倪家搬出‘枪魁’胡闻这尊大佛之后,本以为对面会消停几分。 怎料那些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胡闻的名头再大,也压不住此事。 昨日,胡闻亲自出手,打伤了对面的领头之人。 结果只得了一句狠话,“一个六品也敢趟这浑水?你活不了多久了。” 胡闻没成想这些绿林劫匪如此嚣张,若非担心有埋伏,他定要追杀过去屠光这群残兵败将。 但这也算是倪家一个多月以来的大胜了。 倪敬存得闻此事,直接在庆城听风阁大摆宴席,招待胡闻。 “胡大侠,这次多亏有你出马,总算是折了他们的锐气啊!” 席间,倪敬存频频敬酒,脸上满是红光。 胡闻的眉眼宽正,看起来便是很正派的面相。 他身后背着一截布包,那是从不离身的兵器。 “倪家主客气了。”胡闻手扶酒杯遥敬过去,微笑道:“不过打发了一群宵小,倒也当不得大侠这一称呼。” “这叫哪里的话?”倪敬存佯装不悦道:“胡大侠救了我倪家上下几百口人,如何称不得一声大侠?” 胡闻笑了笑,没再坚持,只是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后道:“倪家主,今日与我交手那名六品武夫露了根底。” “哦?”倪敬存笑问道:“胡大侠认得此人?” 胡闻放下酒杯:“他使的功夫叫‘恶海刀’,传自琅州定洋总盟。在咱们丰州境内,只有三个人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