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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对“绯闻女主”的讨论就没停,高一到高三年级的人都疯了。
如果说西临一中是个社交网站,那么“新越改歌词表白不知名女生”的事件绝对是热搜榜一的状态。
猜什么的都有,几乎有要惊动教导主任的架势。
小群里消息刷到快要爆炸。
靳越在一个有三四百人的群里发了一句轻飘飘的:【记错歌词了。】
这条消息后续被转到了无数个群里,几乎就要引发更大范围的一波讨论。
李卫东第二天把靳越叫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个老师,靳越走进去,两个老师转头朝他看过来。
靳越随他们看,随后听见李卫东问:“怎么回事,昨晚你干了什么,同学们都传成啥样了?“
靳越一本正经:“我什么也没干。”
李卫东:“......”
“你还什么也没干,人家都说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目张胆改歌词给女生表白,农历五月十号满十八岁?说说,是谁?”
靳越无所谓地接话:“这就表白了?农历一月八号你满三十八,我摊牌了,我是在跟你表白。”
“是一回事吗?”
李卫东气不打一处来,过了半晌才接着讲:“你这么做,给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知道吗?讨论度那么高,多少人心头都埋下了早恋的种子。”
“你小号加群了?“
靳越这下是真觉得有点冤了,提醒道,“我就只是上去唱了一首歌,没劝他们早恋。”
真是油盐不进。
李卫东压低了嗓,小声问他:“我就明确问你了,是迟逢吗?”
靳越瞧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没应声。
李卫东满脸“我就知道”的模样,“从她转学来我们班,你就不对劲。”
靳越笑了:“让我带她回班带她买校服的不是你?”
李卫东:“那我也没让你动别的心思,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靳越正色道:“我成绩怎么样,她成绩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们………………”
过了半晌。
“我也挺怕影响她,所以,真没骗你。”靳越看着李卫东说,“我确实,也只是上去唱了首歌。”
李卫东闻言,放心了不少:“你小子……”
靳越问:“能走了吗?”
李卫东摆手:“去去去。”
靳越转头走了。
声势浩大的一场八卦,来得快,去得也快。
高三生们面前压着一座亟待翻越的大山,没人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松懈。
很多住校生周日下午都不再休息,除去洗澡洗衣服的时间,别的时候不是刷题就是刷题。
在阵阵雷声中,六月来临。
后桌讨论着:“据说每年高考西临都下雨。”
“到时候注意交通安全。”
“我都在想到时候要不要来学校跟车走了?心里总不踏实。”
迟逢盯着书本,这两天总觉得什么也学不进去,一有时间,她都会打电话给同样学不进去的朱思琳,两人互相鼓励着,一天一天熬。
看考场的那天,靳越家司机来送他去,陈胤之跟他一样在三中考,便过来找他一起踏车。
陈胤之把头伸进他们教室,喊迟逢,问她:“你在三中还是咱学校?一起吗?”
靳越警告地看着他:“你喊她干嘛?”
迟逢如他所料般,摇头:“不用了,我跟学校的车去。
陈胤之怪声怪调地调侃:“哟哟哟,还不能打扰,我这不是好心………………”
靳越闻言,想了想,也问迟逄:“你不是晕车么?用不用一起?”
迟逢小声提醒:“我只晕客车。”
靳越:“学校的不是客车?”
陈胤之:“学校好像租的公交吧。”
靳越一听“公交”就想吐,于是先跟陈胤之走了。
学校的车半小时后出发,迟逢刚坐上车,手机突然震了震,点开微信一看。
靳越发来的消息。
两张图片。
第一张,从三中校门到她考场那栋教学楼的路线图。
第二张则是她考场所在具体教室所在的位置图。
一看就是他用备忘录画的,寥寥几笔,清晰明了。
迟逢慢吞吞打字:【谢谢你。】
靳越:【顺手画的。】
“顺手什么顺手……………”迟逢小声嘀咕。
旁边,宋瑶见鬼了一样看着她:“还没考呢宝,我知道你快疯了但是你先别疯。”
迟逢下意识把手机扣到胸前:“老天保佑。”
宋瑶也笑:“老天保佑,我每年香火钱管够,不保佑我是真说不过去!”
高考那天下起了毛毛雨,好几辆挂了横幅的公交车接满人,按时出发。
车上,没有人再看书,反而挺轻松地闲聊着,往外看着,迎接路人祝福的目光。
两天很快便结束了,当晚,班上出去聚会,找了家量大管饱的饭馆。
环境不怎么样,但饭菜味道很不错。
李卫东叫服务员抬了几箱啤酒上来:“今儿高兴,我请你们喝酒,但先说好啊,不管酒量怎么样,最多只能喝一瓶!”
几个男生听完,嘘声一片:“诶,行不行?”
“东哥的量才一瓶?“
李卫东拍了拍手:“别跟我商量,就一瓶,我得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你们今后也是大人了,要面对的东西只会更多、更难。”
“不管高考考成怎么样,我希望你们都能把它抛到脑后,老师祝福你们!”
“干杯!”
“谢谢东哥,我们以后会来看你的!“
一群年轻人围在塞了四张桌子的包间内吵吵闹闹,每个人在那一晚都悄然跨出了成为大人的第一步。
饭局之后还有KTV局,好几个班的组织人员为了更有意思,订了同一家KTV的隔壁包间,准备互相串门,一起玩。
靳越和陈胤之一起去KTV,陈胤之小声问:“你要表白吗?”
靳越扫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今晚多合适的机会?大家都在,见证一下。”
靳越没理他。
陈胤之仍在不停撺掇:“你俩这就差临门一脚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干脆?”
靳越半真半假道:“她不早恋。“
陈胤之不解:“这不是毕业了?”
靳越:“还没满十八,未成年,下不了手。”
JALZ:“......“
神金。
等到地方,人都齐了,靳越才发现迟没来。
他兴致缺缺,垂眼给她发消息:【人呢?】
过了好一会儿,迟逢回:【我回洛平了。】
靳越拧眉,神色不虞。
陈胤之凑过来问:“怎么了?迟不在你不高兴?”
靳越:“没有的事。”
陈胤之:“我看有得很,今天喝点儿?”
“行。”靳越躬身,倒酒。
与此同时,迟逢上了西临到洛平最晚的一趟客车。
这次生病的是爷爷,奶奶给迟打电话的时候六神无主的。
迟逢没听明白爷爷到底怎么了,只能回家嘱咐妈妈明天替她去宿舍收拾东西的事,着急忙慌便买了票,往车站赶。
到洛平的时候,爷爷已经在市医院老年病科住下了。
老人躺在床上,呼吸很重,医生过来交代了几句,大体意思就是,老年人身体机能严重下降,免疫力也弱,感冒引起肺炎,继而引发高烧,所以人看着也挺糊涂。
迟逢看着奶奶担忧的表情,拍了拍她肩膀:“没什么大事,奶奶。”
医生也宽慰她:“住院打打针就能好,您别担心。”
迟逢让奶奶在旁边的空床位睡下,自己倒是彻夜未眠,针水滴得很慢,打到四点半才结束。
她趴在床边了会儿,过了会儿手麻了,便迷迷糊糊再换个姿势,直到天蒙蒙亮时,被奶奶拉去了那张空病床上。
靳越是在她昏睡的时候来的。
这时爷爷已经醒了,经过一夜的挂水,状态好了挺多,奶奶坐在床沿上,好奇地看着他。
“迟爷爷您好。”靳越拎着水果进来,打招呼,视线一眼便扫到已经窝到了病床中的迟逢。
奶奶不知道他是谁,但听见他叫“迟爷爷”,明白过来这小孩是来看自家老头子的,于是忙站起来,笑说:“来坐,你是......”
迟爷爷忙开口:“是小连同学,怎么还带东西呢孩子。”
靳越自我介绍:“我叫靳越,爷爷奶奶好,听说您生病了,随便买了点东西。”
迟奶奶虽老眼昏花,看不仔细,但也能看清楚:“这可不随便?……………”
少年手上拎的东西除了各色礼盒补品外,还有水果牛奶,放下去都能堆一地了。
迟奶奶热情地招呼斯越坐下,随后压低声音说:“小逄昨晚看针水,一夜没睡,让她睡会儿我再叫她起来和你玩啊。”
“行。”靳越视线扫过去。
其实这病房条件并不好。
设施老旧,卫生也不太好,带有医院特定的味道,并不好闻,白色的被子上沾着些许微黄的污迹。
她就缩在里面,头发有些乱,睡得很沉。
一点儿也不娇气。
迟逢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一睁眼便看见靳越就坐在对面,她揉揉眼,以为自己在做梦。
等回过神来,发现他确实来了。
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夜未洗漱,刚睡醒狼狈无比的状态。
迟逢一手抓着被子,另一手抓了下头发,问他:“你怎么来了?”
“顺路。”当着爷爷奶奶,他只能这么说。
迟被他盯得满身不自在,忙起床,拧开一瓶矿泉水,在卫生间漱了漱口,又洗了一把脸。
再出来时,她让奶奶看一下针水,把靳越叫出去了。
走廊上不时有来往的人群,穿堂风吹过。
迟逢问的还是那句:“你怎么来了?”
靳越回:“怕你一个人搞不定。”
迟逢笑了笑:“能搞定。”
“今晚呢,还这么熬着?”
“今天白天打,晚上应该就不打了。”
靳越点了点头。
迟看着他说:“你快回去吧。”
“刚见面就赶人?”靳越气笑了。
没有,是怕叔叔阿姨担心你,我能搞定,你别担心。”
靳越没再应声,他来这,没跟邹琦说实话,还是拿陈胤之当的借口。
迟逢有点心虚,瞧着他:“下次再请你吃饭,行么?”
说请他吃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自己都觉得理亏。
又觉得,他怎么那么好?
“下次是哪天?”靳越对这句话都免疫了。
B:“......“
靳越弹了她脑门一下:“你生日那天,行不行?”
迟逄捂着脑门点头,故意说:“你知道我生日是哪天?”
靳越瞧着她:“你行,你继续装。”
“还有十几天。”
靳越:“知道。”
迟逄:“那你......”
靳越不用问都知道她要说点什么,忙说:“别催了,我晚上回。”
迟逢“哦“了声,又小声说:“不是,我是说那你能帮我看会儿我爷爷吗?我想回去洗个澡。”
身上不干净,总觉得没脸见人。
靳越笑了。
“挺会使唤人。”
迟逢:“你来都来了......”
“行,先送你去。”
迟逢:?
“可是你得帮我看着爷爷………………”
“马上换针水了,换完让奶奶看一会儿,没事。”
他态度还挺强硬,两人等护士换完针水,走到门口,靳越招手拦了辆出租。
迟逢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两个人不是没有一起出过门,但“送你回去”这种话,靳越似乎从来没说过。
每次似乎都是“恰好”要去何嘉裕家玩、或者“恰好”坐错车…………………
“困不困?”
迟逢摇头:“我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靳越点头:“洗完睡会儿,医院那边我帮你看着。”
他一大早就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上学时候根本起不来床的人,今天却起了个大早。
迟逄瞧着他,小声问:“靳越,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我?
前面,司机师傅突然打了个喷嚏,急忙把空调调低。
靳越漆黑的眼看过来:“什么?”
迟逢咽了下嗓子,问:“是不是,没吃早餐。”
爷爷住了一周的院便恢复了七七八八。
迟逢在老家跟朱思琳玩了几天,又去宁川舅舅家待了几天,这才回了西临。
晚上,朱思琳打来电话,问她去不去毕业旅行。
迟逢想了想,她攒的钱有三千多块,估计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于是老老实实跟朱思琳说了。
朱思琳笑说:“我妈给了我五千,我买衣服买了一千多,现在也只剩三千多了。”
迟逄问:“那还够吗?”
朱思琳“嗯”了声,“祝超他们说了的,就去淮安。离咱这近不说,消费还低,住宿和交通都便宜,玩一周就回。”
迟逄想了想,应下:“那我跟我妈说一声。”
葛玉婷听完,立刻答应了下来:“你跟谁一起去啊?”
盛华章也说:“是靳越他们吗?”
迟连摇头:“没有,是以前在洛平的高中同学。”
盛华章敛了敛神色,说:“多跟越他们接触接触,我和他爸爸有商业往来,要是你们小辈关系好,我这边也就更方便说话。”
迟逢愣了愣,又听盛华章说:“之前你生病他不是还来看你了?”
迟逢朝陈姨看去,陈姨斜靠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没往她这边看。
迟逢摇头:“没有的事,我跟他们那几个玩不太来。”
葛玉婷有些惊讶,倒也没说什么,最后冲盛华章说了句:“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小孩子懂什么。”
盛华章眉头微敛,没再应声。
迟逢这阵子似乎发现了,盛华章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她慢吞吞上了楼。
点开和靳越的聊天记录,上一条是两天前他问她出不出不去玩。
她没问他去哪,直接回绝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去的,必然是不考虑预算,只考虑体验的旅行。
靳越不意外地回了句“行”。
从那天起,两人没再联系。
迟逢想了想自己要和朱思琳出去玩的事,手指在输入框里点了一下,键盘跳出来后,她又切掉了微信。
算了,他也不知道她出去玩了。
反正就一周。
第三天,迟逢收拾好了东西,去高铁站跟朱思琳他们几个汇合。
和朱思琳一起来的人有祝超、古良月、黄绍云,最后头站着的,还有个刘宇扬。
迟逢看见他,愣了愣。
朱思琳推着行李箱走到她旁边,小声说:“祝超那个死东西,没跟我说刘宇扬要来,你别怕,我已经骂他了。”
迟逢在刘宇扬看过来前挪开视线,“没事的。”
“先进站吧,安检都要好一会儿呢。”
迟逢点头。
高铁四个小时便到了淮安西站。
朱思琳老早就做好计划,把民宿都订好了。
几个人吵吵嚷嚷赶过去,两百多一间的亲子民宿,朱思琳订了两间,正好三男三女,干脆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迟逢和古良月并不是很熟,但朱思琳话很多,气氛倒也不尴尬。
放好东西之后,一群人出门觅食。
朱思琳站中间,右手挽住迟逢的胳膊,她左边是正在看导航的祝超。
“走过去六百米,不怎么远。”
“热死了,我要喝奶茶。”
迟逢听着,抬手把耳边的头发挥到耳后。
右侧突然走过来个人。
刘宇扬对上迟逢的视线后,挺尴尬地开了口:“好、好久不见。”
迟逢也说:“好久不见。”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对不起......“
迟逢看着他鬓角,汗一直往下流,摇摇头:“没事。”
刘宇扬心里大石头落地,终于说出口了,她又问迟逢:“你想在哪念书?西临大学?”
迟逢笑说:“应该吧,西临大的传媒挺好的,我的分应该差不多。”
刘宇扬点了点头:“你学习好,肯定能上。”
“不知道考得怎么样。”迟连说完这句,便没再说什么。
一时安静下来,刘宇扬挺失落。
她对他,似乎一点好奇都没有,没问他要报哪里,什么专业。
甚至,他怀疑,是不是连好声好气回应他,都是勉强。
一时间,他更是后悔高一时候做过的事了。
一连三天,一群人都按照朱思琳的安排,玩得很尽兴。
到了第四天,朱思琳跟祝超说:“今天男生女生分开玩,我们仨都想去拍照,一拍就是一整天。”
祝超一听拍照就头大,忙点头说:“我们就去你们不想去的景点转转,晚上再去网吧打会儿游戏得了。”
刘宇扬犹豫了下,问迟逢:“需要我帮你们拿东西吗?“
迟逢还没开口,朱思琳便说:“不用不用,有男生在我们放不开。”
刘宇扬点了点头:“行吧.....”
祝超瞅着他:“看你这样,跟我俩去玩这么委屈你?”
黄绍云也说:“女生拍照有多麻烦知不知道,画得跟鬼一样,那家伙,你要是好奇,我上抖音找几个网红给你看。”
刘宇扬:“没、没有。”
古良月笑说:“那叫网红妆,很上镜,你们懂什么?”
男女生就这么分道扬镳。
129块一个人的汉服妆造,加上九宫格照片,性价比算是很高。
迟逢坐到化妆间里面的时候热得不像话,店主拿了个小风扇摆地上,按了摇头,对着三人吹。
化妆师不停地夸着迟逢:“你这皮肤太好了,我差点找不着那么白的粉底液。”
迟逢脸上痒痒的,想打喷嚏,小声说:“谢谢。”
“像你这么白的,少有,眼睛还那么大......像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
朱思琳在旁边插科打诨:“诶,姐姐,那我像哪个明星?“
古良月笑说:“你像陶?!”
迟逢没忍住,笑了出来。
朱思琳小学的时候深受非主流杀马特的危害,老留一个厚厚的斜刘海,到了高中,莫名其妙被谁说了句她以前发型像陶?。
朱思琳脸都快绿了:“小月亮,你过分!”
一个多小时的妆造结束后,三个人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汉服真的好漂亮......”
迟逢选了一套黄色系的汉服,头上发髻两边对称,加上头上的小红果配饰,妥妥一个偷溜出门的侯府大小姐。
三人迫不及待跑到城墙上拍照。
到迟逢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太阳很烈,她睁不开眼,拍了几张效果都不好。摄影师想了想说,“这样,我知道有个阴凉地儿拍照也好看,但是得下城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条视频,在城墙上拍。”
迟逢又困又饿,忙点头。
摄影师指挥着她:“跑,拎着裙子,转过来,诶诶,对......”
“往后退两步,再转身跑,很好…….……”
迟逢刚转身跑出去一步,疏忽愣住。
眼前站着好几个人,有拎着相机的、有拿着饮料的,一脸游客相。
但他们的脸,迟逢却再熟悉不过。
眼见着迟不动了,摄影师在后面催促:“诶,前面有人你往右边跑,右边没人......”
朱思琳反应了会儿,认出了那些人。
去年国庆,这群人去了洛平,在烧烤摊和他们遇上过。
她忙说:“那些是她同学。”
摄影师“啧“了声,垂眼看手表。
另一头,还是陈胤之先说的话:“我去,迟逢,你这打扮,有点适合啊......”
江宇看了眼靳越,又去看顾莹。
太阳很烈,顾莹打着伞戴着墨镜,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靳越瞧着迟逢,问:“不是不出来玩?”
顾莹笑了声:“不是不想来,是不想跟你来吧。迟逢,后面那个帮你拍照的,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迟逢微微拧眉:“不是。”
周晓芸见氛围尴尬,忙说:“多晒啊,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迟连摇头:“不了。”
顾莹又笑:“她不爱跟我们几个玩。”
迟逢看了眼靳越,小声说了句:“她也没说错。”
顾莹偏了下头,挺无所谓地笑了。
何嘉裕打圆场:“都是同学,一起吃个饭吧,你别介意。”
陈胤之也说:“是啊是啊,我们来之前就想叫你一起。”
靳越没开口,迟逢也便没再看他,而是客气地对着何嘉裕和陈胤之笑了笑:“不用客气,我朋友不认识你们,在一起尴尬。”
“住哪?”靳越问她。
迟逢攥了下裙子,没应声:“不知道。”
“今晚我们就回了,你们三个小姑娘不安全......住哪?”靳越瞧着她,再问了一遍。
迟连说:“我们还有三个男生。”
江宇乐了,在一旁憋笑。
陈胤之之前也没见过靳越这吃瘪的样子,观察着靳越略微僵硬的表情,不管不顾开口:“你少管闲事了,都来到淮安了,还管人家呢………………
靳越没再看迟逢,说了句“饿了”。
江宇忙说:“走了走了,吃饭去。“
见几个人走开,摄影师终是憋不住了,忙走上前来,继续叫迟逢拍照。
迟逢心不在焉地,等他们拍完去吃当地出名的刀削面时,朱思琳忍不住小声八卦:“刚那几个男生......问你住哪的那个是不是喜欢你?”
古良月好奇得不行,而都没吃,就光用筷子戳着碗。
迟逢垂着眼,半天没说话。
朱思琳又说:“只不过你俩是不是八字不合?上次在洛平的烧烤摊你就跟他杠上了。”
迟逢摇头:“原先他约我出来旅游,我没答应,谁能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朱思琳无所谓道:“你管他呢,是他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他!我什么?让他知道你喜欢的另有其人,他就老实了。”
古良月更好奇了:“谁?迟逢喜欢谁啊?能比这个更帅?”
朱思琳递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走走喜欢一个酷哥,这个虽然也挺帅,但毕竟年纪小不成熟。”
迟逢差点呛到,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又听见朱思琳继续说:“那酷哥是消防员,个子高人又酷……………”
迟逢呛红了脸,忙打断她:“不是我喜欢!是我妹!”
朱思琳给古良月递过去个“你懂的”的眼神:“这不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你就别装了,都跟我夸他帅了,能不喜欢他?暗恋有钱酷哥,真有你的!还不承认。”
迟连摇头:“真是喜欢喜欢他,不是我。”
“行行行。”朱思琳敷衍着,又跟古良月笑作一团,到差不多吃完的时候,古良月好奇地看着迟,说:“能不能给我看看你暗恋对象的照片?我想知道,到底有多酷,才能打败刚刚那个男生。”
在古良月看来,靳越不光脸长得帅,骨骼身量都是一绝,是几乎可以拿去出道的外形条件。
再加上人在西临一中念书,学习成绩怎么都不会差。
迟连摇头,又强调了一遍:“我喜欢的不是那个哥。”
朱思琳问:“那是谁?难不成,是刚刚那个?”
迟逢没应声。
朱思琳见迟逢神情恹恹,也懒得八卦她了,“行行行”了几句,准备规划下一个游玩的地方。
没成想,还没走出几步,古良月突然满脸痛苦:“糟了,我可能来那个了……………”
迟逢绕到她身后去看她裙子,小声说:“没事,没沾到裙子,先回去换衣服?”
古良月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我可真是扫兴。”
朱思琳笑说:“没有的事,她给我戴这个美瞳正好不太舒服,我也想回去把它摘了。”
迟逢也点头,“我也想休息会,太累了。”
三个人坐上地铁回到民宿,却在出地铁口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人。
马路对面,靳越、陈胤之和江宇下了辆出租,走进了某个国际知名酒店气派的大门。
三个身穿汉服,满身是汗的狼狈小女生抬头看着装修华丽的高楼,眼见着第二辆出租车停下,顾莹、何嘉裕和周晓芸也下来,跟着进去了。
朱思琳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搜出来这家酒店。
“我去,那么贵。”
迟逢无力笑了笑。
朱思琳又说:“走走,要不然就他了吧,毕竟他喜欢你,你就接住这泼天的富贵,以后带姐妹享受享受。”
古良月说:“真的是我打一辈子工都住不上的地方。”
迟逢垂着眼,只是说:“花别人的钱没那么容易。”
随后转头,朝马路这边的民宿走:“并且,我觉得我们住的这也很好,思琳很会订民宿,空调温度很舒服,外面一点也不吵,还很干净。”
朱思琳笑:“倒也是,我们的快乐无价!”
三个女生笑着走进民宿。
迟逢照了下镜子,舍不得把衣服换掉,打算下午再穿着出去玩一会儿。
她坐在椅子上,充着手机电,刚吹了会儿空调使昏昏欲睡,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靳越的电话。
迟逢看了眼已经歪着睡着了的朱思琳和古良月,忙接起电话,走到阳台。
“喂?”
靳越说:“出来一下。”
“啊?”
靳越说:“我在你民宿门口。”
迟逢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我回酒店,恰好看见你进去。”
迟逢“哦“了声,问他:“干嘛?”
靳越声音懒洋洋的,倒也没有不耐,慢吞吞说:“快递员,来给你送东西,劳烦你出来一趟,行么?”
迟逢“嗯“了声,悄摸着出去,拎着裙子跑到电梯口。
靳越就站在民宿一楼楼口。
迟逢出了电梯便看到他手上的东西。
左手一大袋零食,右手拎了三杯奶茶。
她走过去,挺不好意思,第一时间是想解释:“我是跟你发小玩不来,不是不想跟你去……”
靳越“嗯”了声,“知道。”
又说:“问你住哪为什么不说。”
迟逢下巴朝他手上一点:“怕你这样。”
靳越瞧着她,气笑了,“也就跟你这样,你还不乐意?“
迟逢摇头,小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麻烦,不想你因为………………就……………”
她顿了顿,接着说:“就,特意做你不乐意做的事......“
迟逄脑子乱七八糟,说出来的话也是。
“因为什么?”
迟逢愣住,没应声。
靳越似乎并未打算放过她,漆黑的眼瞧着她,盯着,再开口时,莫名有点吊儿郎当的调调??
“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