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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解体,主支产业会落在他手上。
不解体,所有都会是他的。
将自己知道的事实说出来,那弟弟的死就是自己的不作为。
死亡的恐惧将他笼罩,他每夜都会做噩梦。
梦到弟弟满身是血地向他伸出手。
就这样,他找到了玄镜宗的那个男人,愿意将一半家产赠与他,求他救救自己。
玄镜宗那男人替自己测算,说顾言洲是紫微星命格,手里有个女婴出生时应了天狼。
他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他命不该绝。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做了这样的一个阵。
在他紧紧握住红绳的时候,男人告诉他,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若是强行改变,或许可以暂时骗过天道,可谁都不会永远幸运。
若是这阵破了,必然会反噬。
或许,那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咬着牙进行了仪式。
现在他终于受到了反噬,得到了报应。
他的报应就是,中年丧子!
那些想指责众人的话,一瞬间便无法再说出口。
他不是完全没有心的坏人,有些事他也不想。
可他实在无法接受,今天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
可能是发泄过,也可能是被鹿知之当头棒喝变得清醒。
他想起了当初握紧红绳时的坚定。
这条路是当初他自己选择的,现在没路了,他就自己蹚出一条路!
他顾行章不能被人看不起!
他闭了闭眼睛,放下了指着鹿知之的手指。
最后看了一眼年迈的老父亲。
哪怕他已经意识到今天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他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
顾老爷子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仿佛读懂他眼里未说出的话,两行眼泪瞬间落下。
两个人对视几秒,谁也没说话,最后移开目光。
“医生,我只问你,国内的专家都会诊过,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医生刚刚目睹了顾家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整个人都有些懵。
直到顾行章的眼神看在他身上,他才觉得后背一凉回过神。
“顾……顾总,我已经跟相熟的专家做过简单的会诊,现在还是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我会将顾二爷的病例整理好,开一个研讨会,也许会找到别的办法。”
顾行章看到了医生眼里的勉强。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
“做医疗转移的准备,我现在联系人,带唯云去国外再看看。”
医生点点头,就下去安排了。
顾行章走到了icu门口,透过那一小块玻璃,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儿子。
他没有再回头,声音透着疲惫。
“是非恩怨不用再提,我们算是两清了。”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流着泪后退。
鹿知之刚才说得对,顾行章没有教好顾唯云,他也没有教好顾行章。
事到如今,不过也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这句‘两清’和‘不想再见’,可能就是父子两人的最后一面。
既然相见便会想起之前的痛苦,那以后再不见面,或许是彼此最好的结局。
他没说什么,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顾言洲追上去想要搀扶,顾老爷子甩开了顾言洲。
“言洲啊,让爷爷一个人待一会吧。”
鹿知之拉了拉顾言洲,冲着他摇了摇头。
顾言洲就站在那,目送爷爷离开。
在爷爷离开后,他也拉着鹿知之离开了。
重九开着车,鹿知之和顾言洲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手却一直十指相扣地攥紧在一起。
顾老爷子需要冷静一下,顾家老宅回不去,顾言洲还是让重九将车开到了公司。
刚走到公司门口,大厅灯火通明。
可走到门口,顾言洲停住了脚。
顾氏的吊灯十分璀璨,每次走到门口就能看到水晶垂下,折射着七彩光芒。
可现在,大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像是在提醒着他,这吊灯让一个人送了命。
顾言洲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他抬头看着月亮,不知道想要去哪里。
除了顾家老宅,他还有很多房子,可他哪里都不想去。
鹿知之走上前,握着顾言洲的手。
“要不然我们回鹿家吧。”
就这样,两个人静悄悄地回到了鹿家。
门卫看到鹿知之回来急忙放行,重九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天色将亮未亮,鹿知之将张伯叫醒,安排好重九和保镖的住所,带着顾言洲回了自己的卧室。
对于带顾言洲回卧室住这件事,她心里接受得很坦然。
经历了今天这么多的事,她实在无法将顾言洲一个人扔在客卧。
再说他们已经订婚,住在一起也不算是逾越。
顾言洲经常住院或者出差,所以他车子的后备箱里常备着换洗衣服和睡衣。
顾言洲眉宇间都是疲惫,洗了个澡后就安静的躺在床上。
两个人手拉着手看着棚顶。
可能是太累了,不一会顾言洲就进入了梦乡,鹿知之却无法睡着。
直到天亮,她听到了楼下的声音,这才下楼。
鹿母看见她下楼,急忙拉过她的手。
“知之,我早起就听张伯说,你将顾言洲带回来了!”
“妈妈不是老古董,理解你们年轻人的这个难舍难分。”
“但是你爸爸在家……你不能就这样将顾言洲带回来……”
“一会他醒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鹿母拍了拍鹿知之的手。
“趁你爸爸还没起床,你赶紧叫顾言洲去客房睡!”
鹿知之叹了口气,神色疲惫异常。
她拉过母亲的手坐在沙发上。
“妈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鹿知之将为什么把顾言洲带回来,又为什么留在自己房里睡说了清楚。
之前怕母亲担心,她从来没说过这些事。
现在一切都已经解决,她把所有的事情跟母亲坦白。
从她认识顾言洲,到两个人共命。
从七颗的丹,到两个人订婚后。
所有的阴谋算计,顾言洲的难处,她的隐瞒通通说了清楚。
鹿母陪着哭了一场又一场,连鹿父站在身后多时都不知道。
“言洲真的是太可怜了。”
“他大伯真的很不像话,如果……如果当年……”
鹿父连睡衣都忘了换,直接坐在沙发上。
“我早就说过,顾家这种大家族不比我们小家,阴私算计太多了。”
他摇了摇头。
“跟顾家的婚事,你再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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