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何时发生的,只是这个村落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惹人眼红。 林宾白不知道,等在自己身后的到底是一场怎样的劫后余生,而一切的一切,也都从未尘埃落定...... 林宾白有些恍惚,他微微皱眉,咬紧唇关。 村中的一方百姓的存活,在那个时候不知怎的就传入了皇宫里。皇帝看着满目疮痍的狼藉,对于皇帝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没有统治的必要了。 这场天人神魔之间的恶战,突然让他失去了自以为是的重心。 王,到底什么才算是王? 皇帝只觉得可笑,祖辈打下的江山,原来一直都不只有他一个王来统治。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可笑的、自卑的感觉瞬间翻涌上心头。 皇帝一声令下,准备去朝野四方探寻一下剩余的百姓。 这是他复朝的根基。 他不能怠慢。 于是,皇帝御驾亲征,带着仅有的残兵余将,他来到了乾灵山。 不同于他的帝都,好像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仿佛有被什么神仙护佑一般。竟然所有的人,不论老叟都一并毫发未损。 他奇怪的看向一旁的护卫,兼职统领的人当然是背叛林宾白的那个阴险的小人。 他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剔着牙,好像根本也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他双手撑腰,一副恶劣的嘴脸道,“呦呦呦,这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方世外桃源。真是好奇,是哪位领头的在这里躲清闲,我倒是想会上一会。” 话语间,根本没有把一旁的皇帝放在眼里分毫。 “大胆。”一旁的奴才夹音带炮的有些愤慨。 “皇帝不急,你个小太监急什么?”统领恶狠狠的瞪了眼皇帝身边的太监,一副恶人吃人的模样,吓得太监不敢再多讲一句。 到了山脚下,大杀四方的统领带着一马队伍便先进村打探。 路过一个溪边,几个妇女带着一些年幼的孩童在溪边嬉戏,风韵犹存的身材惹得一队人马眼红。 统领看了眼身边几个垂涎三尺的副将和小兵,于是一挥手,默许了他们的胡作非为。 很快,溪边的欢声笑语便被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孩童的哭啼声覆盖。偌大的林中,鸟群惊飞,四下无人的清净之地,瞬间被满目的血水染红。 “林道长——”山门道观之外,几个青年人焦急的满头大汗的过来求救,声音划破了林宾白的僻幽之所。 林宾白快步走出道观,他慌张的看着眼前满脸乌青,浑身是血的人群道:“怎么回事?”几个人看到林道长,便“噗通”跪了下来,让林宾白猝不及防。 “快快请起,起来说,起来说。”林宾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于是,那几个年轻人将那个皇帝亲访村庄的种种恶行含声泪下的控诉了一遍。 林宾白的拳头紧紧攥起,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心口的恶气瞬间从心口翻到了嗓子里。 真是不要脸。 林宾白这么想着。 自己窥得天机才足以保全下来的一方百姓,竟然在这劫后余生的日子里,战乱没有殃及,倒是被自己人给祸害了。 真是一帮窝里横的废物! 林宾白快步回观,进入道舍,将墙上的一柄乌黑的墨铜剑“唰”的从墙上扯下。 那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剑。 林宾白踏行在山间,树林里都是绿色摇曳的光影。那光影仿若涟漪,好像勾起了他心中无尽的回忆。 在宫墙里的种种过往,如同片段闪烁,如同光影斑驳。 他愤怒,却又恐惧。在无限的拉扯之中,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书僮。 现在下山,面对皇帝和那队人马,他的胜算几乎为零。可那又怎么办呢?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到头来,自己苟为人的最后一丝勇气也会消失殆尽了吧。 想着,权衡利弊,仍旧是放不下百姓苍生。 林宾白把自己气笑了。他的脚步也从缓慢的踌躇变成了快步飞驰。 林间道路本就狭窄,下过雨后的泥泞小路又多了几分难走。林间的鸟叫声清澈悦耳,如同最后的挽歌。 林宾白没有胜算,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坚定了自己要去守护村落的想法。 他虽然过得疾苦,可仍旧见不得这世间的苦痛。 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吧。 救人者本就无法自渡...... 村落里的男人大部分都被千牛卫的人给拖出去杀了头,而更多的皆半是妇孺。 年迈的老妇在血泊中,抱着自己的老伴冰冷的尸体不肯撒手。哀嚎声从很远的地方便断断续续地传来,林宾白握在手中的剑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山林里的飞鸟在空中凌乱的穿行,它们也受到了惊吓。一切生灵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犹如刍狗。 眼尖的几个千牛卫禁军,认出了林宾白。 突然下意识地抽刀都退避三舍。 当年,赫赫有名的林统领,如今却站在了权利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