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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百态
几个时辰后，
已经是深夜了，张伯阳才返回到家里。
出奇的，这个时候了张姝还没有睡。
在客厅当中等着他。
“爹，方越师弟没事吧？”张姝‘急切’的问道。
实际上，张姝这个时候有些矛盾。
心里既希望下午时候仆役所说的消息不对，方越只是轻声。
但同时，又有一个念头，方越废掉最好。
这让她很是矛盾。
“姝儿，你早些时候让我撮合你和方越。现在爹可以答应你，想办法将许配给越儿。”
只不过，张伯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凝重的看着张姝。
张姝性子虽然娇蛮，但也是极聪明的。
她今天怎么求张伯阳都不行的事情，怎么到现在这么容易就成了。
只能说明，今天晚上，张伯阳出去看方越，已经确定方越是废掉了。
否则的话，不会这么说的。
“爹，你先告诉我，方越是不是真的受重伤，废了。”
张姝还是开口问道，想要最后的确认。
然后，目露疑光的继续说道：
“若是他真的废掉了，那就算了，我不会同意嫁给他的，女儿可不会往火坑里面跳。”
“一个废物，可配不上女儿。”
“你，你，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女儿！”
张伯阳似乎都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自私的话。
废人没有用处，配不上她。
真真是一点情分都不念，如此的冷血。
以后是不是他老了，没用了，张姝也会这么对待他。
想到此处，张伯阳狠狠的抽了张姝一巴掌。
“给我滚回房间去，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你再也不许出门，不许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
张伯阳怒火满腔，礼义廉耻，他这个女儿真是一个都不沾。
张姝最后哭着离开了。
望着女儿的背影，张伯阳只感觉自己在这一刻老了十多岁。
~~~~~~
第二天，白虎拳馆。
“你去看过方越了，银子都给他了？”
郑馆主叹了一口气，脸上的似乎又添了一条皱纹。
“是师父，送去了。”
陈桐迟疑了一下，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是不是很不解，方越都废掉了，以后只怕是个废人了，我为何还要给他三千两银子。”
郑馆主微微一叹，半是感慨，半是教育的说道：
“我之前既然决定要供给他秘药直到易髓大成，总不能食言的。如今，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情，秘药肯定是没法给了，只能够给他点银子了。”
做人做事目光要看长远，朝令不能夕改。
否则人心是会散掉了。
给方越一些银子，也不算什么。
只不过，以后方越就享受不到武馆的福利了。
秘药会停掉，给更需要的人，每个月例银也会停掉。
武馆若是白白养着一个废人，其他的弟子是会说闲话的。
作为馆主，总是需要权衡利弊的。
“哦，对了，之前方越说的那个人，你就亲自收下吧。咱们武馆能为他做的事情不多，这些小事能做就做了。”
“是，师父。”陈桐应道。
~~~~~~~
不过几天功夫，白虎拳馆的方越身受重伤，彻底废掉的消息就在夏河县城当中传开了。
一时之间，扼腕叹息者有之。
幸灾乐祸者也是不少。
甚至于，还有传言说是县尊刘大人故意为之，因为方越两年前拒绝了刘正，得罪了这位县尊，所以这次被报复了。
不过，对于这些传言。
刘正罕见的也没有理会，倒是让好事者一阵失望。
总而言之，很多让都方越看做了仲永第二，少时了了，未必能够成长起来。
最后，遭此厄难，或许便是因为太顺，遭了忌讳。
~~~~~~
而这个时候，众人口中的方越。
已经回到了大柳树村。
这天清晨，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气温不高，但仍旧是干旱少水。
现在水井里的水位也是下降了许多。
“炒茶用八十度的开水泡，最是得宜。”
方越坐在轮椅上，在他的面前是红泥做的小火炉，火炉上铁锡掺杂白银做的水壶里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饮茶，写字，看书，吹着微风，日子确是悠闲。”
方越微微一叹，这次去夏河县城，就因为去凑热闹。
没想到后来被强制征调，参与围剿那些墨山部乱民。
原本就是打打下手，射射冷箭。
混上一些功勋，应付一下差事就算了。
没想到最后，竟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被那石狮子擦了一下，他身受重伤，甚至于伤到了筋脉和骨头。
导致他现在半边身子都动不了，当场就被医师断定成了废人，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然后，他方越一下子就从一个耀眼，前途不可限量的武举人，变成了一个人人厌弃的废物。
县尊只是看了他一眼，惋惜了一番，留下两百两抚恤银子，就走了。
陈桐师伯也来看了他，给他留了一千两银子。
说了一些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也很是明显。
以前答应的秘药和例银不能给了，给这些银子，便是和方越划清了界限。
也就只有张伯阳张师伯，待他仍旧和从前一样。
忙前忙后，后来更是亲自将他送回了大柳树村。
“哎，人果然是不能出风头。”
“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可得小心了，也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运的。”
看到这次，自己险些丧命，现在更是成了‘废人’。
方越却并没有多么沮丧，也没有失落，更没有自暴自弃。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只是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这种热闹不能看，这种风头不能出。
以后凡是对战，一定要做好准备。
这次就是吃了大意的亏了。
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真的陷入绝境，他还有恢复的希望。
“只需要将拳法的掌握程度再提升，那么天赋就能升级，到时候应该是能够治好身上伤势。”
实际上，这一次，他仅仅只是重伤。
铜皮铁骨天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若不然他受到伤势只会更重！
若是这个天赋再升级，那么强化身体的力量，应该是能够修复好他身体上的损伤。
这个时候，陈氏端着一些方越爱吃的饭菜进来。
“这是你说的粉蒸肉，娘也是第一次做，没有经验，你看看娘做的合不合你的胃口。”
“还有这个，你说那些城里人，怎么这么会吃。将大米塞进莲藕空隙里面，蒸熟之后用点糖，还真是好吃。”
陈氏将一碗一碗饭菜摆在方越面前的石桌上。
这些都是她听方越说过，却没有做过的。
“娘，娘做的饭，我最爱吃了。”
方越看着这些饭菜，感受到的是浓浓爱意。
这次他受伤回来，成了‘废人’。
陈氏罕见的并没有‘哭喊’，也没有‘训斥’方成没有照顾好弟弟。
她之前可是给方成说过的，要他照顾好方越的。
只是原本总是挂着笑的脸上，只剩下的一抹藏的很深的悲痛。
陈氏以为藏得住，但瞒得过其他人，瞒不过方越。
“娘，我没事的，彘儿明年就会好起来的。”
方越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练拳不容易，只能够小心揣摩，这种情况下，练拳的进度就会被拖慢。
差不多要用一年时间才能够将拳法的等级提升。
到时候才能借助金手指的力量，让身体恢复过来。
“嗯，娘知道，娘知道，彘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又过了一会。
方越再也吃不下的时候，陈氏默声的收拾碗筷，然后离开了这个院子。
只不过，等到她走出院门的时候，眼睛已经彻底湿润。
~~~~~~
同时，方成也很是自责。
明明答应娘要照顾好弟弟的，但是谁能想到，弟弟竟然受伤了。
朴实的汉子，将自己心里的懊悔和愤怒，都撒在土地上。
这些天，他带着佃工们在打井。
越来越缺水了。
现在已经不是浇地的事情了，而是要找水，吃喝。
村里的几口浅水井都已经干涸了。
只能够再打井，打更深井。
休息时候，方成叹了一口气。
又挖了一口废井。
“东家，今天就算了吧，大家都累了，明天在干吧。”
“嗯。”方成木然的点点头。
若是弟弟带着他们，这会应该能够打出一口有水井的吧。
“我听说方小老爷废掉了，以后都走不了路，这是真的假的？多好的人，怎么老天就不开眼呢。”
“真的，这当然是真的。我婆娘青年看见的，方彘儿坐在一个有轮子的椅子上，已经走不了路，得让推着走。”
“嘘，方居业你怎么敢喊小老爷的小名，你这是大大的不敬！”
“哼，都是个废人了，叫他小名怎么了，废了就废了，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还不如我们呢。”
方居业说到最后，声音明显是高了几分。
他确实没有在意。
一个废人，凭什么骑在他们头上，他们拼死拼活打井，对方就能天天好吃好喝。
凭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混蛋！”
方成怒吼一声，旋即抡起拳头照着那方居业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砰砰~
雨点一样，最后还是周围的佃户硬是拉住了方成，否则这方居业只怕就要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