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萝卜,带出泥。 石师爷审问吴大莽时,意外得知他之所以缺钱,急切地需要钱,甚至不惜卖掉亲生孩儿,换取五两银子,是因为他迷上了一种东西,万分上瘾。 那种东西特别贵,一天不碰就浑身难受,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骨头里爬。 吴大莽神秘兮兮地笑道:“享受完之后,就快活似神仙。” “师爷,你肯定钱多,想不想试试?我带你去买。” 石师爷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傻子,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他对那种鬼东西有所耳闻,晓得那是令人上瘾的祸害,甚至想戒都戒不掉。 不过石师爷表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靠近几步,压低嗓门,问:“在哪里买?” 吴大莽摆摆手,道:“保密,不能说。” “如果你想买,我可以带你去,但必须先蒙上眼睛,不能偷听、偷看。” “而且,你要给我一点好处费。” 石师爷点点头,不反对,又继续套话:“买这个的人,多不多?” 吴大莽抓着牢房的木栅栏,双眼放光,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多了,僧多粥少,有时候想买也买不到。” “这可是好东西,能治百病,让你浑身舒服。” 石师爷在心里冷笑,暗忖:鬼迷心窍的东西,把一个人变成鬼罢了,什么好东西?呸! 为了哄住吴大莽,借助他去抓卖“鬼东西”的幕后黑手,石师爷故意对吴大莽特别关照,傍晚甚至给他送饭,荤素搭配。 吴大莽吃得满嘴流油,对石师爷竖起大拇指,小声问:“师爷,啥时候放我出去?” “一出去,我就带你去买好东西。” 石师爷虚情假意地微笑,道:“明天就放你,我要先去知府大人面前,替你求个情,你等我好消息。” 吴大莽大口吃饭,点头答应,又叮嘱道:“明天必须出去,否则我身体里的瘾会发作。” 石师爷点头答应,离开牢狱之后,脸色立马转冷,心事沉重,去向唐风年禀报此事。 唐风年听完之后,立马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他一边斟酌,一边说道:“一个普通人因为那种'鬼东西'上瘾,干出卖亲生孩儿的事。” “如果很多人因此上瘾,肯定会干出更多荒唐之事。” 石师爷把双手插进衣袖里,沉重地叹气,点头赞同,说道:“风年,多年以前,我听说过一桩惨案。” “一个富商家的儿子迷恋这种鬼东西,有一天,他手拿利剑,把自己全家灭门。” “清醒之后,他反而去官府报案,说自家被强盗洗劫。” “官差上门去查案,发现他家里惨不忍睹,甚至有些死者身首异处。” “官差问他,强盗为何单单不杀他?为何强盗不拿走那些值钱的金银?” “那纨绔辩解,说是他浴血奋战,把强盗赶跑的。” “然而,官差与他比试一番,却发现他根本不会武艺,根本没有赶跑强盗的本事。” “后来一路追查,发现那纨绔身体里有一种'瘾',上瘾时,整个人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和做梦。” “当地县令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时,把家人当成强盗?” “最后,该案尘埃落定,那纨绔被判定为凶手,秋后问斩。” “有些人说他是冤枉的,说别人觊觎富商的家产,杀他全家,还把罪过嫁祸给他儿子,斩草除根,瞒天过海。” “但我相信,此案没有判错。因为那种'鬼东西'的瘾比酒瘾更上头千万倍,有些人酒后伤人,早就不是稀罕事。” 唐风年安静地听,若有所思,没有打断石师爷。 晚饭后,他们把白捕头、马师爷和肖白叫到书房,共同商议出一个计谋,要把卖“鬼东西”的幕后黑手一网打尽,而且要把成都府对此上瘾的所有人登记造册,密切监督。 唐风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种鬼东西在成都府消失,想买也买不到。” “还要强制那些人戒掉那种瘾。” 马师爷点头赞同,抚摸胡须,心有余悸,道:“以前在田州时,我有个吃壮阳药上瘾的亲戚,瘦得皮包骨,早早就死了。” “按照石师爷的说法,这'鬼东西'比壮阳药更恐怖。唉!” “一沾上,就可能家破人亡啊。” 肖白没插话,但内心砰砰跳,心跳如擂鼓,有些害怕。 他是第一次听说,世上居然有这种可怕的东西,居然想戒也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