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丹丹平时也惧怕黄老爷的威严,但是她此时鼓起勇气,说道:“我和娘亲一起,娘亲不回,我也不回。” 黄夫人立马站起来,气冲冲地走过去,打算把小丹丹拖走。 丛琳抱住小丹丹,郭湘乔也上前阻止。 又一场恶战,蓄势待发。 这时,赵东阳在庭院里大声道:“黄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王玉娥连忙出门去看,看见黄少爷正跪在院子里,看起来又怂,又可怜,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黄少爷说道:“娘子,求求你,跟我回去吧。”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以后我改过自新,咱们为了孩子好,珍惜这段夫妻缘分。” 丛琳听见他的话,一边哭,一边摇头。 郭湘乔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狗改不了吃屎,你别信他的鬼话。” “他对外面的戏子大方,对你小气,这就是本性难改。” 赵东阳和王玉娥叹气,没再插手。 这场闹剧,一直闹到学童们放学。 孩子们跑出学堂,好奇地打量那个下跪的大人,叽叽喳喳地议论。 “那是谁啊?” “下跪,好丢脸啊!” “上次我哥哥偷钱,我爹娘就罚他下跪。” …… 晨晨和石夫人拿着花名册,劝学童们别看热闹了。 “快上马车去,准备回家。” “乖一点。” 另一边,王玉娥和赵东阳凑一起说悄悄话。 “总在咱家闹,不是办法,闹得家里不安宁。” 赵东阳小声道:“今天顶多闹到天黑,晚上有宵禁,他们肯定要回家去。” “等会儿跟宣宣商量,看看明天咋办?” 赵宣宣牵乖宝和巧宝回内院去,不让她们看黄家人的热闹。 巧宝蹦蹦跳跳,好奇地问:“娘亲,别人是不是犯了好大好大的错,所以要下跪?” 赵宣宣眼底飘过几朵乌云,轻声道:“是他自己主动下跪的,别人没罚他。” “有时候,下跪并不是真心认错,而是以此为手段,纠缠、要挟对方,以达成自私自利的目的。” 巧宝似懂非懂。 乖宝点头赞同,道:“娘亲,我想去陪小丹丹。” “她肯定很难过。” 赵宣宣反对:“等她家人离开后,你再去安慰她。” “以目前这情况,咱们不适合插手,毕竟那是他们的家事,需要他们自己做决定。” 然而,郭湘乔的想法与赵宣宣不同,她积极插手,生怕丛琳心软,于是劝她赶紧写和离书。 “丛姐姐,签完和离书,你才能自由。” “以后,你卖画谋生,保管比以前过得更好!何必过憋屈的日子?” 丛琳认同她的建议,立马用衣袖擦掉眼泪,离开花厅,去学堂拿纸和笔,亲自写和离书。 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想从黄家带走当初的嫁妆,想要女儿小丹丹和自己一起生活。 至于儿子黄文,虽然她也舍不得,也想带在身边,但她知道公公婆婆肯定不会同意,而且黄文比小丹丹大几岁,不算小孩了,跟他祖父学做生意更好。 她强忍心痛,写下亲笔和离书,眼泪落到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擦一擦眼泪,只能重新再抄写一张,双手颤抖。 然后,她鼓起勇气,把和离书递给双膝跪地的黄少爷。 黄少爷本以为这是妻子回家的条件,他暂时隐忍,飞快地看完纸上的字,毫不犹豫地撕掉,泪流满面,请求丛琳不要如此绝情。 这种拉锯战,是最煎熬的。 谁心软,谁就上当。 郭湘乔冷眼旁观黄少爷的眼泪,在心里呸几声。 闹到傍晚时,果然如王玉娥所料,黄家人忌惮宵禁,不情不愿地离开。 然后,赵大贵和赵大旺驱赶马车,送丛琳、小丹丹和两个女帮工去客栈,又送郭湘乔回郭家。 路上,郭湘乔百无禁忌,问:“大贵叔、大旺叔,当初你们怎么没像黄少爷那样,骗个妻子回家,还生儿育女呢?” 赵大贵表情很囧,道:“可能我太穷了。” 赵大旺“噗嗤”一笑,没回答那个问题。 等郭湘乔下马车之后,眼看她进门去了,赵大贵驱车返回。 赵大旺有些不高兴,道:“别人骗不骗妻子,关咱们什么事?” “咱又不是黄少爷的同伙。” “最讨厌这种,一骂人,就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赵大贵安慰道:“当他们放屁就行了,别往心里去。” “明天想不想吃团鱼?我给你买。” 赵大旺惊喜,又得寸进尺,道:“再买几个猪耳朵。” 赵大贵没讨价还价,爽快答应。 —— 晚上,晨晨睡不着觉,拉着石夫人聊天。 从黄家的冲突中获得灵感,她的心眼子活泛起来,故意说道:“娘亲,如果嫁给不知根知底的人,太可怕了。” “比如黄少爷,表面上文雅,实际上却包戏子,搞断袖。” “嫁给那种人,太倒霉了。” 石夫人点头赞同,抚摸晨晨的头发,微笑道:“别担心,你爹爹看人很准。到时候,给你挑的夫婿肯定不会这样。” 晨晨咬住下嘴唇,暗忖:不用再挑了,我已经挑好了。 不过,这种话,她暂时不敢说出口,担心时机还未成熟,怕爹娘棒打鸳鸯。 然后,她又旁敲侧击地说道:“娘亲,如果一心高嫁,婆家太强势,自己反而不能当家做主。” “是不是?” 石夫人不赞同,道:“那也不一定。” “哪个女子不想嫁到更好的人家呢?贫贱夫妻百事哀。” “你看看苏家两个女儿嫁得多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晨晨鼓起腮帮子,绞尽脑汁,反驳:“娘亲,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能攀比。” 石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温柔地道:“好,你说得对。” “早点睡,明天还要忙私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