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唐母、赵宣宣、乖宝和唐风年都穿戴得崭新,又富贵,准备出门。 巧宝还被蒙在鼓里,趴在暖炕上弹琉璃珠。 她向乖宝发出邀请:“姐姐,一起玩。” 乖宝凑过来,在巧宝的小胖脸上亲一下,笑道:“妹妹,你和爷爷奶奶玩,我要忙别的事。” 等乖宝、唐母和赵宣宣都坐马车出门时,巧宝暂时没发现异常,还沉浸于玩耍中。 过了一会儿,她溜下暖炕,满屋子找赵宣宣。 “娘亲!” “娘亲?” 王玉娥正用钳子夹核桃,唤道:“巧宝,过来。” 巧宝跑过去,问:“娘亲去哪了?” 王玉娥怕她闹腾,于是骗她:“出去买点东西,等会儿就回来。” “吃核桃不?” 巧宝摇头,鼓起包子脸,问:“娘亲为什么不带我去?” 赵东阳笑道:“你想去哪里玩?爷爷带你去!” 王玉娥嗔他一眼,对巧宝哄道:“外面冷冰冰,一出门就喝西北风,不如在家里玩。” “和晨晨玩。” 晨晨很羡慕乖宝能进宫去玩,但她的身份注定去不了,于是哄道:“巧宝,我陪你去弹琉璃珠。” 巧宝玩得津津有味。 晨晨心不在焉,暗忖:等姐姐和乖宝回来,我就能知道,皇宫里面是什么样子,皇后和太后是什么样子,去皇宫拜年肯定很有趣。 —— 皇宫门口,准备进宫拜年的权贵们正在排队。 赵宣宣和苏母、苏灿灿站一块儿。 欧阳夫人也来了,她的诰命等级比赵宣宣更高,穿戴得很隆重。 凑一起闲聊,欧阳夫人暗忖:唐小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年纪轻轻就有诰命封号了。不过,唐大人的母亲一副小家子气,倒也是个命好的,居然能养出那样大气的儿子。 苏灿灿把龙凤胎也带来了,特意带他们去给苏荣荣拜年。 她小声道:“宣宣,等会儿荣荣见到你,肯定特别开心。” 赵宣宣眉开眼笑,点头赞同,心里却觉得遗憾,暗忖: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内的人和宫外的人,想见一面,真难。 作为曾经的好友,她和苏荣荣已经有三四年未见面。偶尔想念,却无可奈何。 苏母在旁边安慰唐母,微笑道:“不用怕,宫里没有老虎,如果咱们哪里做得不好,宫女会提醒。” 唐母点点头,笑容勉强,心里还是紧张。 乖宝在跟龙凤胎玩耍。 终于,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太监大声宣读口谕,权贵们连忙停止闲聊,在太监和宫女的带领下,步入宫门,浩浩荡荡。 天上的太阳露脸,给皇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光芒万丈,让小人物不敢直视。 乖宝好奇,东张西望。 赵宣宣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生怕她走丢。 进了宫就免不了三跪九叩,见了皇帝,要说“万岁万岁万万岁”,见了皇后、太后,要说“万福金安”。 唐母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紧张得发抖。 官夫人太多,赵宣宣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走个过场,泯然众人,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走到慈宁宫,见到太后时,太后偏偏耐人寻味地说道:“听说官场最近有个唐大人,政绩出众,很受皇上器重。” “皇上说他有栋梁之才。唐大人的妻子是哪一个?” 一听这话,赵宣宣心里打鼓,暂时不敢出声,有点紧张,暗忖:那么多姓唐的,万一太后说的是另一个唐大人,我如果跳出去,岂不是显得脸皮厚?恐怕当场变成笑柄。 但是,如果默不作声,不搭理太后,恐怕又显得不恭敬。 于是,她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瞅瞅左边,又看看右边,看看有没有别的唐夫人出列。 片刻后,太后扫视这一大片低眉顺眼的官夫人,问:“没来吗?” 语气里有些失望。 赵宣宣不敢再耽误,连忙抬起头,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回禀太后,臣妇的夫君姓唐,但他的政绩不出众,只是对皇上、太后和皇后忠心耿耿而已,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所以刚才不敢欺骗太后。” “哦——”太后拖长声音,挑起吊梢眉,道:“你丈夫以前为官的地方是田州吗?” 赵宣宣道:“回禀太后,是广西田州。” 太后眼神深沉,深不可测,还带有几分锐利,道:“你向前几步,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赵宣宣心里打鼓,听话地照做。 太后把赵宣宣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如此扫视,免不了透出几分轻蔑,语气不善,道:“听说你善妒,多年无子,却阻止唐大人纳妾,是不是?” “你可懂,什么是妇德?” 苏灿灿为赵宣宣捏一把冷汗,暗忖:太后听了谁的谗言?为何针对宣宣? 在场的官夫人众多,有些人吃惊,有些人幸灾乐祸。 苏荣荣身为贵妃,此时正站在太后身后,心里有苦难言,手指掐紧丝帕,暗忖:太后这是指桑骂槐,表面上针对宣宣,实际上是针对我。 她只为皇帝生育两个公主,却宠冠后宫。其他嫔妃拈酸吃醋,明里暗里说她不配得宠。就连太后,也针对她多次。 曾经娇憨的小姑娘,如今为母则刚,必须为羽翼下的两个小公主遮风挡雨,即使面对雷电,也不能退缩。 她正紧急思索:宣宣受我连累,我该怎么帮她? 这时,赵宣宣不慌不忙,答道:“回禀太后,关于妇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千人千面。” “臣妇觉得,妇德和家德一样,全家人一条心,安居乐业,遵纪守法,对圣上、太后和皇后忠心耿耿,即可。” “臣妇和夫君是一条心,觉得儿和女一样,都是亲生的孩儿,世间的好女子不输给男子,所以夫妻从未闹翻脸。” 她语速流利,语气冷静。 太后吃瘪,左手握拳,正想发火。 突然,皇后“噗嗤”一笑,转头说道:“母后,她说好女子不输给男子,您觉得这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