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赵宣宣突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注视王家大小姐,亲切地回答:“不会。” “真正的一家人,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那些叫嚣要休妻的人,不过是懦夫罢了。勇敢的女子,掌握自食其力的本事,不怕懦夫。” 王家大小姐只有八岁,听完这话,心里的震撼表现在小脸上。在她生活的环境里,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显得与众不同,很有趣,像冬夜里的篝火一样,温暖,明亮。 她主动牵赵宣宣的衣袖,让赵宣宣一起玩套圈比赛。 赵宣宣不急着套话,先跟他们玩耍,打算先混熟,赢取他们的信任,到时候事半功倍。 反正这里有官差保护赵宣宣,肖白打算牵旺财去找新证据。但旺财不肯走,狗眼兴奋,盯着飞起来的圆圈,吐着舌头,也想玩。 赵宣宣给旺财扔个圈圈。 旺财敏捷地跳起来,用嘴接住圈圈,摇摆尾巴,昂首挺胸,跑到赵宣宣面前。 赵宣宣眉开眼笑,把圈圈拿起来,然后摸摸它的狗头。 王家大小姐和小少爷效仿赵宣宣,也这么玩。 三个人,一只狗,飞来飞去的圈圈,笑声不断。 小丫鬟见他们玩得开心,便趁机跑去上茅房。 赵宣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小丫鬟离开,她趁机问两个孩子:“在你们家,听谁的话?” 王家大小姐不假思索:“听祖母的。” 赵宣宣搂住她的小肩膀,问:“如果不听话,下场会怎么样?” 王家大小姐突然收起笑容,右手握成拳头,连续做几下敲打头顶的手势,不说话,眼睛一动不动,表情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 赵宣宣心里咯噔一下,暗忖:她打的位置,恰好就是小妾致命伤的位置——右侧头顶。莫非她当时亲眼看见了? 赵宣宣摇摇头,轻声道:“打人脑袋,容易死人。” 王家大小姐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道:“我知道。” “有些人,死了才干净,天生就该死。” “祸害。” 如此残忍的话,接二连三地从一个八岁小姑娘的嘴里蹦出来。 突然又起风,没烧干净的纸钱在院子里乱飞,还有香火的气味往人的鼻子里钻。 赵宣宣暂时沉默,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家小少爷不懂事,追着纸钱,用小脚踩。 王家大小姐喊道:“弟弟,别踩那玩意儿,不吉利。” “那些仆人被抓走了,没人打扫院子。才两天,就变脏兮兮了。” 赵宣宣叹气,问:“你想不想你娘亲?” 王家大小姐神情轻松,答道:“祖母说,我娘只要不乱说话,过两天就能回来,不会有事。” “以后,家里没有疯狗,也没有狐狸精,清静多了,我和我娘都可以过好日子。” 赵宣宣若有所思。 显然,孩子话里的“疯狗”指代王银,“狐狸精”指代小妾紫玉。 王家大小姐既像个大嘴巴,同时又有心机,说话不明着说,喜欢说暗话。 对于“疯狗”和“狐狸精”的死,她显然很开心,很解恨。 赵宣宣的笑容烟消云散,暗忖:这个小姑娘是案子的知情者。 她不敢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亲眼目睹杀人,以后会落下怎样的阴影? 这时,王家大小姐打断她的思绪,笑问:“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你之前说,你大女儿和我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