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那些人,又在煎熬中过了一夜。 一阵哐当哐当响,狱卒突然打开牢房的门,大声道:“快出来,知州大人要审你们的案子。” “都老实点。” 如同久旱逢甘霖,那些人都开始欢喜,七嘴八舌地议论:“太好了。” “这个官司,咱们肯定能赢。” “打完官司,拿到钱,就盖新屋子。” “盖新屋时,我一定要用青砖砌一堵高墙,免得邻居家的火下次烧到我家来。” …… 带路的官差一脸严肃,呵斥:“闭嘴!” “再敢喧哗,就打板子。” 那些人面面相觑,连忙闭嘴,在心里骂骂咧咧。 有个人翻白眼,暗忖:官差而已,拽什么拽? 公堂上,唐风年一身青色官袍,与众不同,拍响惊堂木,先审故意伤人案。 钟大夫上堂作证,详细说明莫春受伤的情况。 “脸上挨耳光,导致左右脸红肿,左边牙龈出血。” “左边手肘脱臼,已经矫正。” “另外,腿上、胸口、腰上的淤青多达十五处。” “腹部是否受内伤,还有待观察。” 唐风年问:“目前这种情况,需要花多少药费?” 钟大夫抚摸胡须,答道:“如果不受内伤,药费只需二两银子。” “如果内伤轻微,药费可能要涨到十两银子。” “如果内伤严重,恐怕药石无医,危及性命。” 莫春抹眼泪,喉咙哽咽,他怕死。 那些动手打莫春的人吓得脸色发白,突然有些后悔。 唐风年问:“为何会受内伤?” 钟大夫解释道:“据伤者说,别人用拳头打他肚子,还用脚踢踹。” “人的肚子柔软,没有骨头保护。腹部又有诸多重要的内脏,比如胃、胆、肝、胰脏、肾,等等。” “每一个内脏都与性命息息相关,如果被打成内出血,打坏任何一个内脏,这个人可能就完了。” 唐风年又问:“为何暂时不能确定内伤?还要观察多久?” 钟大夫道:“至少观察七天。” “据说,以前有神医使用麻沸散,可以给病人开膛破肚,治疗肚子里的病灶。” “可惜,神医的手艺失传,如今田州的大夫都没有迅速判断内伤的本事,只能慢慢观察。” 唐风年报出那几个打人者的名字,严肃地问:“殴打莫春,你们是否认罪?” 有个人愁眉苦脸,为自己开脱:“知州大人,我只轻轻打几下,打在他脸上,没打他肚子,我指天发誓。” 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辩解:“我只骂他,没打他。” “我打的是后背,没打肚子。” “我打的是脚,他肚子如果有内伤,绝对与我无关。” …… 唐风年道:“莫春,这几个人,有谁只骂你,没动手打你吗?” 莫春哭诉:“他们都打我,打得我好痛好痛。” 唐风年又传唤莫春的妻子和儿女上堂,让他们指认,有谁动手殴打莫春? 其实,当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但是,人总是偏心自家人,总是说对自己有利的话。于是,莫春的家眷都一口咬定,那些人全部动手了,无论他们怎么恳求,那些人都不停手,打得特别狠。 他们一边控诉,一边可怜巴巴地哭。 眼看形势不利,那群被告不肯坐以待毙,纷纷反驳莫春一家人的证词。 “胡说!” “乌漆嘛黑的,你看清楚没?你敢发誓吗?” “我没打,就是没打!你不能冤枉我!” …… 唐风年拍响惊堂木,打断他们的辩解,冷冷地道:“你们是否听过'共犯'二字?” “你们合伙殴打莫春,被官差当场抓获,官差的证词和莫春的伤就是铁证,你们已经形成共犯关系。” “根据王法,你们都要承担罪责,一个也跑不了。” 此时此刻,那些人听到这话,表情难看至极,想让时光倒流,想找后悔药吃。 他们不约而同地暗暗祈祷:那姓莫的龟孙子千万不要受内伤,千万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