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石师爷见到庞县令之后,挑起眉,仔细打量一番,从头看到脚,暗忖:穿上好的衣料,还挂玉佩,这狗官,哪里配?呸! 白捕头连忙走向石师爷,耳语一番。 石师爷微笑,点点头,心里有底了,然后大声问道:“庞县令,你不在隔壁县救灾、除瘟疫,跑来田州做什么?” 庞县令心虚,简直没脸见人。 庞夫人代答,厚着脸皮说道:“我家老爷来田州看望一家老小。” “你是什么身份?见到县令,为何不下跪?” 石师爷眼神转冷,把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严厉地道:“众所周知,田州由知州大人管理,没有县令。你是哪里的县令,为何擅离职守?” “在救灾的关键时候,擅离职守,是犯罪,你们知不知道?” 庞县令瑟瑟发抖,他知道,但他当时太害怕瘟疫,怕被传染。每天听下属禀报,瘟疫昨天害死多少人,今天又害死多少人,他越听越心惊胆战,于是昏了头,选择逃跑。 庞夫人反而比庞县令更有胆识,立马反驳道:“我家老爷看望家人之后,正准备回去,不是擅离职守,你别满口诬陷之辞!” 石师爷针锋相对,道:“既然是来看望家人,刚才为何在白捕头面前撒谎,为何不承认身份?” “另外,庞县令从疫情严重的地方跑过来,不怕把瘟疫传染给家人吗?” 庞夫人皱眉头,突然沉默。其实,她也害怕瘟疫。 庞县令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天天找大夫看病,我没得瘟疫。” 这时,肖白凑到石师爷身边,小声道:“石师爷,之前我和旺财靠近他,发现他身上有好大的酒气,恐怕他喝醉了,有些话是胡话,不能信他。” 石师爷点头赞同,抬起手,轻拍肖白的肩膀,感谢他的提醒。 然后,他直接说道:“庞县令,你浑身酒气,究竟说真话,还是假话,或者醉话?” 此时此刻,庞县令憋着一口气,无法发泄,感到憋屈。平时,他处处耍县令的威风,今天却要装孙子,像犯人一样被审问。 他深呼吸,嘴唇上的八字胡须抖一抖,解释道:“酒能消毒,我喝酒就是为了预防瘟疫。” 石师爷仿佛听到笑话,嘲讽道:“隔壁县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庞县令却生活在美酒里。” “生石灰也能消毒,要不要用生石灰当下酒菜啊?” 庞县令的脸慢慢变成茄子色,无地自容,甚至有恼羞成怒的苗头。 终于,他忍无可忍,伸手指向石师爷的鼻子,蛮横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连官服都没有,配这样跟我说话吗?” “我要见唐知州!” 石师爷硬气,气势十足,道:“你想见知州大人,除非你在全田州百姓面前承认,你是从隔壁县偷偷逃出来的庞县令!” “你敢不敢?” 庞县令心虚,敢做不敢当,瞬间又怂了。 —— 大街上,田州百姓卖菜、卖果、卖小吃的热情高涨,因为最先逃难来的那批人没接触到灾后瘟疫,没被隔离,这几天都是自己掏钱买吃的、用的东西,官府早就结束对他们的捐赠和救济。 至于隔离的那批外地人,不能随意逛街,但每天也要买东西,一般由负责监督的官差代劳。 人多,生意兴旺,赚钱多,田州本地的百姓自然高兴。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存在。 比如,有个逃难者选择不花钱的办法,去菜地偷菜,又去果园偷果。那果园主人养狗,狗发现陌生人偷果,毫不客气,追着小偷咬,叫起来非常凶。 小偷怕被咬,吓得往树上逃窜。 果园主人听见狗叫声,跑去查看。 小偷在树上瑟瑟发抖,双手和双脚紧紧地缠住树干,他后背上还背一个鼓鼓的包袱,里面装满偷来的果子。 果园主人见怪不怪,手拿一根长竹竿,去捅小偷,喊道:“你下来,随我去见官。” 小偷吓得痛哭流涕,求饶:“别见官,我把果子还给你,行不行?我认你做爷爷,行不行?呜呜呜……” 果园主人嗤笑,没好气地道:“我没你这样不孝的孙子!快滚下来!” 小偷死皮赖脸,道:“爷爷,求你了,放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来了。” 果园主人不是吃素的,又用长竹竿戳他。 那竹竿顶部尖尖的。 “哎哟,哎哟,哎哟……” 小偷叫苦不迭,后悔跑到这里来偷果,暗忖:老子今天倒霉,挑错偷东西的地方。这个老东西,忒不讲情面。 —— 唐风年搁下毛笔,正打算回内院去吃饭,突然官差跑来禀报:“知州大人,有个百姓来报案,抓到一个小偷。” 唐风年饿着肚子,先去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