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石夫人、王玉娥和唐母凑一起,热热闹闹地聊天。 石夫人笑道:“俏儿这次生了个儿子,称起来有七斤。” “俏儿说,为了生这小子,她把眼泪都哭干了,忒折腾。” 王玉娥欢喜,连忙跑去书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赵宣宣。 赵宣宣也高兴,放下毛笔和算盘,来屋檐下聊天,问:“元宝她弟的生日是几月初几?” 石夫人道:“刚好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好日子。” 王玉娥和唐母都点头赞同,满脸喜气。 赵宣宣默默盘算,这次该送什么礼物回去? 石夫人刻意压低嗓门,又小声说道:“子正媳妇快要生了,本来她想留我们在老家,等她生完孩子再走。” “后来,晨晨爹想早点回田州,她就不高兴,给我甩脸子。” 唐母皱眉头,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这情况麻烦,同时暗暗庆幸,幸好宣宣从来不对她甩脸子。 王玉娥“啧啧”两声,道:“甩脸子,这习惯不好。” “一家人,有什么话,掰开了说,不要留隔夜仇。” 石夫人赞同,道:“跟儿媳妇住一起,心累,她还和我争抢管家权,非要看家里的账本。” “我每月给晨晨存一些嫁妆,积少成多,晨晨爹也赞同,但子正媳妇看完账本之后,就问我,以后是不是每月也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存聘礼或者嫁妆?” “我当时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干脆让她去跟子正和晨晨爹商量。” “我更喜欢来田州。” 唐母好奇,问:“后来呢?商量出结果没?” 石夫人点头,笑容烟消云散,眼神复杂,道:“后来,晨晨爹做主,以后也给子正的孩子存银子,份例和晨晨一样,不偏不倚。” “可是,我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劲。” “亲爹亲娘为女儿存嫁妆,不是天经地义吗?何况子正成亲的银子就是我和晨晨爹出的,出钱养儿女,还要被逼着出钱,养孙子孙女。” “把我和晨晨爹当肉骨头啃呢!” “子正和他媳妇为啥不自己给孩子存银子呢?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又不敢当面说,因为我吵架肯定吵不赢他们。” 赵宣宣拉住石夫人的手,轻拍拍,表示安慰。 她暗忖:师母的想法没错,偏偏性格不够硬气。 王玉娥问:“如今,师爷学堂里的学童多不多?子正每月收多少束修?” 石夫人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气恼,道:“才五个而已。他不肯教太多学童,怕耽误自己念书。” “唉,这次没考上,三年后再考。” 王玉娥在心里盘算一下,暗忖:以前石师爷和风年教三十多个学童,束修尚且勉勉强强。子正只教五个,太少了。 她轻声说道:“进京赶考最费钱。子正赚这么一点束修,恐怕不够他自己花。” 石夫人叹气,心情沉重,点头赞同。 这个话题不愉快,赵宣宣主动换个话题,微笑道:“娘亲,我想抽空回一趟老家,看看俏儿和孩子们,看看外婆、舅舅,突然很想他们。” 王玉娥眉眼含笑,眼神欣慰,伸手抚摸赵宣宣的后背,道:“乖女,你有这份心意,他们肯定高兴。” “不过,你跟风年商量一下再说。” 赵宣宣暗忖:风年肯定反对,有时候,他比巧宝更黏人。 不过,她还是很想回去。毕竟田州距离岳县只有五六天的路程,不像京城那么遥远。 她和表妹俏儿有好久好久没见面了,一听说俏儿生孩子生得辛苦,她就格外想念。 赵宣宣默默思量,该怎么说服唐风年? 然后,她回屋去翻看黄历,挑选一个适合出远门的黄道吉日。 —— 面对赵宣宣真诚的眼神和亲亲,唐风年点头答应,低沉道:“不要在老家耽搁太久,早点回来。” 赵宣宣眉开眼笑,道:“五天后出发,黄道吉日,适合出远门。”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天公不作美。田州迎来大雨,连续下两天两夜,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眼看河流的水位越升越高,原本清澈的河水变成浑浊的泥水,百姓担心洪水冲破河堤,淹没农田,担心粮食的收成。每家每户都忍不住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唐风年和石师爷也担心洪水,派官差巡逻堤坝。 唐风年自己也亲自去河边查看。 白捕头叹气,道:“幸好知州大人有先见之明,提前加固、加高了河堤。” 他暗忖:之前修河堤时,百姓抱怨徭役负担重,说河堤好好的,为啥又要修?说官府故意折腾他们。如今,全靠这河堤拦住洪水,但愿雨快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