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人有个通病,第二天起得晚。 卫大人中午才起床,下午才带兵搜山,暂时在山林外围随便搜搜,不打算进深山老林里去。 他还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对手下说道:“土匪进山,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吃不好,睡不好,身体肯定越来越虚弱。” “咱们不要着急,等土匪虚弱时,咱们就像老鹰抓小鸡,易如反掌。” 他手下的兵都没反对意见,都听从他的命令。 唐风年心急,但他的官帽子比卫大人小,没法在卫大人面前指手画脚。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一个僧人一边赶路,一边擦汗,神情紧张,来到官府大门口,低声道:“我要见知州大人,关于土匪的事,要当面禀报。” 唐风年比较亲民,百姓想见他,并不难。 官差给僧人搜身,确定他没带武器,便带他走进官府,去见唐风年。 见面之后,僧人急切地道:“知州大人,土匪可能在贫僧的寺庙里。” “有五个。” 唐风年吃惊,立马问:“你确定吗?” 僧人愁眉不展,道:“只是怀疑,他们是昨天来的,一进寺就要求剃度,态度凶恶。” “听说官府出了新告示,如果有陌生人留宿,必须向官府禀报,所以方丈派我来求助,希望把那五个陌生人赶出寺庙。” 那五人粗鲁,对着佛像嬉笑怒骂,不听方丈劝阻,根本不符合做僧人的要求。而且,一个个都像饭桶一样,吃饭时还抱怨菜太素,商量要去逮兔子、掏鸟蛋,把好好的寺庙搞得乌烟瘴气,僧人苦不堪言。 唐风年立马把白捕头叫过来商量。 白捕头兴奋,问:“知州大人,咱们亲自去抓捕,还是让卫大人的官兵去?” 官差去,功劳就是官差的。卫大人去,功劳就是卫大人的。 功劳是好东西,谁不想要? 唐风年态度果断,低沉道:“咱们带官差尽快去,避免拖延。” 白捕头谨慎道:“寺庙在山上,恐怕那土匪站山上望风,看见官差上山,他们就先跑了。” 唐风年思量片刻,道:“让官差都换家常衣衫,把刀藏衣衫里,装作普通百姓,假装上山烧香。” 说干就干。 如果上山烧香的人只有男子,没有女子,也容易露出破绽。 于是,有些官差在穿着上假扮妇人,并且往头上插几朵花。 担心马蹄动静太大,唐风年和白捕头放弃骑马,带四十个乔装打扮过的官差,走路去抓土匪。 真正的路人忍不住好奇,瞅那几个伪装成妇人的官差,窃窃私语。 “你瞧,那人是不是女生男相?” “头上戴花,脸像男人。” “这是一家人吗?丑到一块儿去了。” “当面不说丑话,小心人家打你。” …… 总是被盯着看,那几个乔装打扮的官差哭笑不得。 来到山脚下,唐风年劝真正烧香拜神的人不要上山,恐怕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被土匪抓做人质,反而添乱。 他故意扯个谎,道:“山路上有大蛇拦路,很危险,我们是来抓蛇的。” “等我们下山时,你们再上山。” 唐风年没被百姓认出来,因为他也乔装改扮了,用一把锅灰把脸抹黑,又学赵宣宣,把眉毛画得丑丑的,还戴了个草帽。 一听说有大蛇,那些百姓害怕,有些人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也连忙往山下跑。 为了不打草惊蛇,乔装打扮的官差们上山时不疾不徐,甚至说说笑笑,一点也不严肃。 寺庙里,五个土匪吃饱饭了,听见别的和尚念经,他们感觉像听催眠曲。 于是,四个土匪睡觉打呼噜,留一个土匪望风。 那个望风的土匪不是自愿望风的,因为他打架不够强,于是受别的土匪欺负,只能当小弟。 不情不愿的人最喜欢阳奉阴违,等别人都睡着之后,他也打瞌睡,暗忖:那些和尚,胆子忒小。我们又没有说自己是土匪,和尚们不知道,应该不会出事,老子也睡一会儿。 方丈派一个小和尚去偷看。 小和尚看完之后,用手掩嘴,回去小声禀报:“方丈,他们都在睡觉。” 恰巧这时,乔装打扮的官差们爬上山顶了,进入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