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中午,何师母不得不回家去吃饭。 送走瘟神后,孙二道:“老爷,如果她天天来闹,何时是个头啊?” 石师爷感到头疼,如果是外人来闹,他早就去官府告状了,偏偏那是妻子的娘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大舅哥窝囊,大嫂泼辣,自己的妻子又心软,石师爷仿佛陷入一团巨大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有理说不清。 —— 下午放学后,唐风年和赵宣宣邀请付青去家里吃饭。 付青被付老爷从洞州送到岳县念书,如今借住在石师爷家里。 大概是因为不习惯,又或者是想家,他明显不如在洞州时活泼。 三人乘坐马车,回到赵家。 赵东阳和王玉娥对付青很热情,赵东阳甚至开玩笑:“你是咱家的小福星。” 付青啃甜瓜,挑眉问:“为啥叫我小福星?” 赵东阳笑眯眯,道:“风年去洞州考秀才时,借住在你家,逢考必过,所以你家是福地,你不就是小福星吗?” 付青听得点头赞同,也笑起来。 晚饭后,全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吃果,看星星。 付青对赵宣宣说悄悄话:“你家好玩些,我明天还可以来吗?” 赵宣宣摇动蒲扇,道:“随时都可以来啊。付青,石家不好玩吗?” 付青表情纠结,道:“石夫子和师母对我很好,但他们好像不高兴,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宣宣道:“因为被别人找麻烦,所以石师母这几天不开心,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唉。”付青像个小大人一样,叹气道:“寄人篱下,就要看别人脸色,就算别人没有针对我,我也觉得不轻松。” 赵宣宣笑得眉眼弯弯,问:“你在我家觉得轻松吗?” 付青不假思索,点头如捣蒜。 赵宣宣用蒲扇轻轻拍他的后背,道:“你以后就住我家吧,我早就觉得你像我亲弟弟一样,可惜没投胎在我家。” 两人玩剪刀石头布,直到累得哈欠连连,才各自回屋休息。 —— 何师母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她每天一睁眼就骂人,骂石师爷是卑鄙小人,骂石夫人是贱人,骂何夫子是软骨头、窝囊废。 在家骂骂咧咧之后,她又跑去石家门口骂。 她更想进去打架,但是石家的仆人不让她进门。 在石家没讨到任何好处,她回家之后,对何夫子骂得更凶,甚至动手打,动脚踹。 何夫子苦不堪言,被逼得上吊自尽。 麻绳往房梁上一绕,打个死结。 脚下的凳子被踢翻,未老先衰的身体挂在麻绳上,荡荡悠悠。 “啊——”喉咙间产生巨大的痛苦,迫使他使劲挣扎。 他突然后悔,热泪从眼眶中滚出,但最后时刻依然没人来救他。 他的脑海里最后生出一个念头:从人间走到地府,如此快。 等到麻绳上的何夫子被发现时,他已经冰冷。 没有体面,只剩下不堪入目的惨状。 当别人跑到石家报丧时,石师爷和石夫人不敢相信,以为这是嫂子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