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温阮也终于有了片刻的休息。 家里没有洗澡的地方,都是打了水在房间里擦一下。 江城打了温水回来,凑到床头上哄着她出来擦洗。 温阮这会儿不想搭理他。 这会儿温柔了,刚刚那副死样子给谁看,恨不得她死在床上的架势,她要是跟了他去了部队,还有好日过吗。 她突然觉得温珍珍给她说得对,她的苦日子在后头呢。 “你不喜欢吗。”江城鼻尖蹭着她的额头。 “不喜欢。” 温阮嘴硬。 “骗人。”江城低笑着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拨开。 “我都说了....你这样太...”温阮对上他含笑的眼神,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又把话吞了回去。 “反正下次我说停,就要停。” 温阮身上黏黏腻腻的也确实不舒服,推开他凑过的大脸,想要下去。 刚坐起来,肩膀上就披上了他的衬衣。 “别冻着,我帮你洗。” “不要,你躺回去不准看,不然我真生气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江城听着只觉地澡白洗了,但是再不睡,他的小媳妇真的要亮爪子发火了。 他没在得寸进尺,老老实实的躺回去给她暖被窝。 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只觉得日子从来没这么好过。 县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没这么让人烦心了。 很快怀里就多了一个冰凉的小身子,他搂紧她发抖的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温阮起来的时候,家里的墙头榻的地方已经收拾干净了。 一家人都没有下地,都在忙活着收拾东西搬家。 盖房子的事儿一定下来。 江城就像是温家的话事人一样,买了烟酒招待着温家的那些堂兄弟,叔伯们,还大方的挨家挨户的送了礼,麻烦大家帮忙。 原本搬家,要两三天的事儿,一天就搬了个干净。 三奶奶的老宅虽然也是最早的土坯房,但因为地势高,没被水淹到,反而比温阮家的更结实。 温阮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分别住到了堂屋两侧的里间里。 温阮和江城则是被江城安排到堂屋外的堆杂物的房间里。 说是让爹娘弟妹住好的房间,温阮看着他那张正气的脸,深深怀疑他别有用心。 三奶奶的老宅子里,摆了三四桌,男人坐在院子里喝酒谈事儿,女人围在厨房里忙活着。 “原先都是咱们对你有误会,事儿办的不好看,这酒堂哥干了,给你道歉。” “我也自罚三杯,妹夫可不能记仇!咱们家可就你一个大官!” “咋说呢,咱大叔好歹也是个大队长!” “是我来晚了。” 江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视线穿过人群落到了厨房那忙碌的身影上。 “不晚不晚,妹夫这一表人才的,啥时候来那都不晚。” “......” 相对于年轻人之间的吵吵闹闹,推杯换盏。 温建国他们这桌显得安静多了。 温建设看得出来他哥不开心,给他哥夹了一块肉放到了碗里。 “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啥尊重不尊重的,就让侄女跟着他去省里啥事儿没有,珍珍当初那档子事儿,要不是珍珍泼辣把姓周的打走了,可不就出了大事儿,温阮那脾气,不结婚住在村里,这么多泼皮流氓,迟早要出事儿的。” “我觉得建设说的有道理,这江城忙前忙后的给家里盖房子,又帮了地里不少忙,明天他爸妈过来,要是态度好,干脆你就把你腿伤的事儿给他一说,带着温阮去省里治腿,又能让小两口多相处相处,又能把腿病治了,不然落下了残疾,甜甜和根生这么小,可咋办啊。” 温建党继续劝着。 “到时候要是他们处不来,你再带着温阮再回村里,腿也治了,房子也盖好了,也没白让那当兵了耽误了咱温阮几年。” 温建国闷了一口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房子盖下来要好几百,再治腿,光靠地里这些活,我啥时候能还清这个账啊,总是花他的钱,温阮在他面前也抬不起头。” 家里大人多。 厨房里的事儿温阮也帮不上什么大忙,稍微吃了一点儿东西便回房间休息了。 上午江城去给孙家还钱回来,温阮才知道,孙家栋已经去县里备战高考了。 江城有意试探她,特意强调孙家栋志在必得,是打算闯出一番天地的。 温阮不咸不淡的糊弄了几句,他的脸色也算好看一些。 她和江城住的房间,本是一个小杂物间,但被江城收拾的干净,杂物都堆在了房间的一角。 温阮无聊的趴在床上,把放在床下面的装着书的小箱子拉了出来,里面放着好几本江城给她买的画本,都看了好几遍了,也没什么意思。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 百无聊赖。 扒拉了几下,她看见有一本俄语教材。 好像是原身之前买给孙家栋的,她不是扔到厨房柴火里面了吗,怎么又收拾到这个箱子里了。 随便打开翻了一下,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温阮和孙家栋的合照。 照片的背面似乎还写着什么字,她刚要细看,就听见门锁的响声,匆忙间她又把书里的东西夹了回去。 男人星眉剑目,身材挺拔,因为喝了些酒,原本清冷俊逸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醉意。 杂物间不大,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一进屋就显得房间格外的逼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温阮总觉得他眸中带着淡淡的寒意。 他站在床前,就这么冷冷的睨视着靠着墙坐着的她。 温阮缓缓的将平放在膝盖上的书放到了枕边,对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因为心虚,指尖不自觉的蜷缩,将裙摆揪成了一团。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怎么,打扰你追忆了?” 男人语气中带着嘲讽。 和原身记忆中的江城一模一样。 和她记忆中的无法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