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温母红着眼搀扶着温父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温母生的瘦瘦高高的,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来从前样貌不错。 不过五十来岁的年纪,比王宛如还小几岁,头发却白了大半,看起来比王宛如大了十几岁。 “哎呀,哭什么,你这个人,闺女不回来也哭,回来也哭,真是烦人的很。” 赵咏梅大着嗓门埋怨了温母两句,就招呼着孙家栋回家,到门口又对着里面喊了一句:“别哭了昂,那眼睛本来就不好,再哭坏了。” 林欣荣赶紧抹了抹眼泪。 得了功夫,一把出去把女儿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的问道:“这阵子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啊,这手是咋了,还有这头,这是咋了,咋了啊!” 温阮本来被家的温馨包裹着,已经感动得几乎要哭了,听她妈这几嗓子嚎的,怕她娘太担心,立马把眼泪吞了下去。 她还没想好怎么给他妈开口说江家的事儿。 “大姐昨天坐车回来被人挤倒了,摔着了,大姐说不疼。” 甜甜替她姐解释,看见她妈他姐抱在了一起,也闹着要抱抱。 “大人说话,你小孩捣什么乱,走,哥带你出去玩儿。” 根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去拉妹妹。 甜甜不耐烦的甩了他巴掌“只有你是小孩,我是大人。” “我比你大,我是大人,你才是小孩。” “老师说了,过了八岁就是大人,我已经十一岁了。”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水生高喊了一声:“大白兔奶糖谁要,只有小孩有啊,大人不给。” 水生和甜甜立马围了上去,争抢着要做小孩。 其乐融融。 温建国抽了一口旱烟,哑着嗓子问道:“女婿呢,今天正好十五,他怎么没来。” “他...大伯住院了,他过几天来。” 温建国将旱烟吐了出来,脸上的失望不言而喻,烟雾顿时被晚风吹散了。“会来的吧。” “会。”温阮不忍让她爸失望,语气笃定的说道。 当然会,婚还没离呢。 总归是要来一趟的,他虽然心思深,但嘴上答应的事儿都是会做的。 温阮被她妈领着回了她原先住的房间。 家里房子少,她和小弟小妹挤在一间房里,房间每逢下雨天都要放上几个碗盆来接雨,房间里唯一的家具就是那张能挤下三个人的床。 如今一进门入眼的就是一个红漆衣柜,床边还放着一个原木色的梳妆台,东拼西凑的痕迹很是明显。 “屋顶我找你大伯修过了,就算下雨也不用担心,被子都是新套的,软和的很,就是这个门还没修好,你大伯这两天在家里剥苞谷,忙完了来修,到时候女婿要是不习惯,也可以搬到我和你爸的房间,就是我们那个房间没有窗户不透光......” 温母还在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为了迎接女婿做的准备。 比如提前去买了鸡养在家里,根生甜甜抓的知了猴她炸了放在了柜子里,可以给女婿尝尝鲜,已经给大伯小叔都说了女婿要来的事儿,大家都很开心.... “娘,我....” 温阮坐在还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新铺被上,心有不忍的打断了温母对女婿来后的各种畅想。 “咋了,你要是觉得那里不好,女婿不喜欢,咱们就都按照你的意思来,你大伯娘还特意问娘家借了个自行车回来,到时候你个女婿要是想上街,直接骑车就去了,省的走路累得慌。” 温母看女儿耷拉着脸,也觉得愧疚。 好不容易女婿才接受了闺女,她不想让女婿因为他们家看低了她闺女,但他们村偏僻,大水过后这几年村里生产一直也不好,能凑出来这一屋子的家具,都是借了一个村才有的。 “要不咱们和你大伯家换着住几天,你大伯刚盖的大瓦房,干净又敞亮。” “娘,不用特意准备,江城他,我们俩之间有点儿矛盾,我想..想” 温阮抿了抿嘴。 她心里对温家父母也有些愧疚,但凡江家人没有这么难相处,冲着江城的那张脸,她也一定会试着过下去的。 但经历了绑架的事儿,她实在是怕了,郑超杰那张狰狞的脸时不时就浮现在脑海里,她一闭上眼就是血淋淋的镜子,白花花的身子,蜿蜒了一地的血。 还有江城,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每天冷这个脸,让人琢磨不透,再帅也没用,王宛如毕竟是他的亲妈,也不知道他现在留在家里是不是等着周旋包庇他妈的犯罪行为。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结果出来之前,她是不会信的。 她娘的眼睛提起女婿就熠熠生辉,藏着无限的期待,她娘等江城过来这一天应该很久了吧。 为了父母和江城继续过?为了自己和江城离婚?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现在的样子,江城是没有离婚打算的,如果她强忍着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先和爹娘说开。 “啥矛盾啊,过日子哪有没矛盾的,只要不是大事儿,都没啥,日子都能过。” 林欣荣看闺女耷拉着的脸,一脸的严肃,顿时心感不妙,侧身坐到床上。 “娘,我这次回来不打算回江家了。” 温阮从小就和她娘更亲近,她爹话少比较严肃,这些事儿她想先和她娘说了,试探一下她娘的想法。 她要是离婚了,就是整个泗水村头一个离婚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