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本想安安稳稳的在江家住一阵子,但江母这番话让她发自内心的可怜原主,那个自从嫁给江城,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的可怜女人。 她拉开门,冷声道:“我原先是手段不干净,你们江家就好?一家子一个比一个虚伪,你们瞧不上我,当初可以直接离婚赶我走,断了我的心思,为什么让我白白给你们当牛做马三年,这三年你们拿那件事,拿我乡下人的身份,天天贬低我,侮辱我,忽视我,咱们最多是臭味相投,谁也别咕咕谁。” “我是拿了他一千六百块钱,但这是你们应该给的,请个保姆一个月也要一二十块,三年下来也千把块钱了,加上我这几年贴补的菜钱,这个钱一点儿也不多,至于我当年暗算他那一回,我已经补上了,他不亏,况且江城耽误了我三年,我要他点儿钱怎么了。你们不喜欢我,我还恶心你们呢,告诉你们,少惹我,不然大家都没好日子过,离婚证下来之前,我会搬走的。” 温阮说完,哐当一声大力把门关上。 狠话放完,她靠着门一头的愁绪,不离婚江家人厌恶她,离婚了,爹娘被人戳脊梁骨。 天下之大,何去何从。 王宛如从没见她这副样子,一时间也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老江...你瞧瞧...她...她说的什么话?牙尖嘴利的,她心机多深啊,这几年在咱们跟上装乖卖巧的。” 江父头都没抬,平静的说道:“她说的难道不是真的。” 王宛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事儿不还是怪你,为了让江城升迁快,非要把他调回省里,还一回来就让他去乡下抗洪救灾,现在官是大了,一辈子都毁在这乡巴佬手里,再找对象也是二婚,原先我就说让江城稳着来,以后和刘政委家的女儿结了婚,什么官升不上去,是你非要让他靠自己,弄成现在这样!” “当初江城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你开始怪我了!这个家你什么时候操过一点儿心,一天天就知道看报纸看报纸!报纸上有什么啊!” 江父被她吵得头疼。 拄着旁边的拐杖就要进屋,刚站起身,就被王宛如推回了沙发,大有一种不说明白,不罢休的姿态。 “王宛如!” 江父毕竟是参加过抗战的老兵,发起火来,神色间都是肃杀之气。 王宛如一时间被他的表情吓得不再敢说话,嘟嘟囔囔的坐了回去,继续织毛衣。 “反正这个家永远都是我当坏人。” 温阮发泄完,便琢磨设计服装的事情,总归还是要有赚钱能力,钱才是硬道理。 江城房间的窗户下面放着一张木桌子,铺着和被单一样颜色的桌布,上面放着墨色的台灯,座式的摇头风扇,还有几本书。 温阮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拿出宋玉婷还她的作业本和铅笔,在作业纸的背面涂涂画画。 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窝囊废,学习不行,脑子也不行,她爸只能另辟蹊径,没少逼她学各种技能,什么画画,钢琴,书法一大堆,虽然个个不精,但个个都会一些。 但原以为画几件衣服还是不在话下的,真动手了,才发现画画和设计衣服完全是两码事,涂涂画画了两三个小时,也只能画出个大致样式,和她之前网上见得那种专业图纸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她恨得挠头,原来老爸那句技多不压身是真的。 现世里,她衣帽间的衣服多的一天一件也穿不完,她每次问她爸要钱,那一柜子衣服都要被拿出来说事儿,如今那衣帽间倒成了她的素材库。 她认真的回忆着衣服的每一个细节,尽量用自己幼稚的笔线画出来。 在院里晒衣服的江城,把温阮的话都听了全活。 原来....那晚是补偿三年前那次。 他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他想着和她过日子,她却想要划清关系,这三年是真的对他失望透顶了。 他端着搪瓷盆走到房间门口,门拧了好几下,才被他大力拧开,这门锁本就有点儿不灵光,她刚摔那一下门,窗户上的玻璃都叮当作响,这门锁八成是摔坏了。 下午四五点钟,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玻璃窗洒到他窗前的桌子上,他小时候很喜欢这个时候坐在窗前看书。 但此时,桌前坐着温阮。 她低垂着眉眼,正在专心致志在本上画东西,他记得三年前,领结婚证签字的时候,她还不会拿笔,还是按的手印。 这三年,她确实变化很多。 准确来说,她这几天变化很多,仿佛一块石头,突然掀开了伪装,露出了耀眼的光彩。 也可能是他以前有眼无珠,没给她安全感,她不敢显山露水。 她沉静的坐着,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晕出一片光影,她的皮肤被阳光照的如瓷娃娃一般,贝齿时不时轻咬粉色的嘴唇,整个人透着一股温柔恬静。 他站在门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生怕打扰这么美好的她。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