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京都。 一场小雨过后,冬天正式拉开序幕。 连续两天的浓雾让整个京都变得很萧索、压抑,随着夜幕降临,大街上的行人变得稀少,马路上的路灯在白蒙蒙的世界里如同画中。 偶尔有路人走过,也是脚步匆匆,将整个人埋在厚厚的大衣里,宽大的口罩几乎将整个脸遮盖住,迎面碰上人,也都下意识的躲闪过去。 数十年前最繁华的大街上,现在人影萧瑟,安静如深夜。 军属别墅区。 邢父披着泛黄的军大衣,从门外进来,一股寒气顺着门缝涌进屋内,随即就被隔绝在屋外。 “外面开始降温了?” 头发已然花白的邢母上前,帮邢父脱下衣服。 “是啊,眼看着温度就降下来了,今晚冷的有点早了。” 邢杰说着便将怀里揣着的包装袋放在茶几上,哈着手道: “换了两斤猪肉,待会给俩小的做红烧肉。” 邢母脸上带着些许抑郁,把军大衣挂在壁炉旁,从一旁的纸箱里拿出一块煤饼,放在壁炉里,慢慢的挑动火焰,满脸忧愁的道: “啥时候是个头啊,这天越来越怪了。” 邢父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温度计,坐在壁炉旁烤手,轻声安慰道: “科学院的教授不说了吗,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去年也是这么说的,今年还不是白天热的要命,冬天冷的受不了。” 邢母低叹道。 “家里的煤不够了?” 邢父看了眼纸箱里的炭块低声问道。 “还有不少,今天早上小陆又送来半吨多,我推了好几次,人家硬是放下了,老邢,地下室里还有三箱牛肉罐头,明天给小陆送一箱过去吧,大家都不容易,现在能弄到煤炭很困难的。” 邢父点点头道: “我明白,明天早上我就送过去,那些罐头十年了,也快过期了,希望人家不嫌弃吧!” 想到当初大儿子给自己家里人留的后路,邢母忍不住眼圈泛红,哽咽着道: “也不知道他现在投胎了没有,估计也有八九岁了,也不知道在哪受罪。” 邢父见老伴又提起大儿子,心里也难受,对邢母迷信的说法也没说什么,遂转移话题道: “云浩怎么样了,退烧了吗?” 邢母擦擦眼角的泪,点头道: “退了,睡着了,刚我去看过,出了一身汗,也不咳嗽了。” 邢父眼里一片心疼,低声道: “老大留下的高热木炭还有几箱,孩子们的屋里可不能冷着,小陈说煤炭运不进来,从今天起每天晚上八点到早晨六点供暖,咱得最好准备,不能再让孩子们感冒了。” 邢父顿了一下,神色痛苦的道: “刚才,医院的人又来拉走了两个。” 邢母看着邢父呐呐的道: “都不行了?” 邢父默默点头。 “老天爷啊,这都好几年了,怎么还不消停啊!” 邢母低低地哭泣,邢父轻轻拍着老伴的手,无声的安慰。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邢母的眼泪,急忙擦擦眼泪道: “应该是小超他们回来了。” 邢父起身去开门, “又没拿钥匙吗?” 打开门,却见一对中年夫妇站在门外。 男的瘦高个,脸上有一丝大病过后的病态,女的很瘦,脸色蜡黄,但难掩之前是个长相上等的女人。 “大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男人一脸歉意的开口。 “你是,后边7号别墅的小林吧?” 邢父开口道。 中年男人淡笑着点头道: “是的,大叔,大晚上打搅了,实在不好意思。” 邢父客气的道: “来来来,快进来,外边冷。” 小林夫妇有些窘促,踱步进来,眼里有些慌乱,还有一丝丝害怕。 小林的妻子将手里拿着的小包裹放在茶几上,神情窘迫的道: “大叔,阿姨,这是我们给孩子的东西,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几袋重新加工过的面包,放在天灾前,家里几年都不带吃一次,可放在现在,确实难以吃到的美食。 “哎呀你这孩子,拿这些干什么,大家都不容易,有事就直说,咱家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 邢母将包裹放在女人手里道,眼里透着疑问。 屋里很暖和,最起码有二十多度,比自己家暖和多了。 两口子看了眼壁炉里燃烧的煤炭,对视一眼,小林小心翼翼的道: “大叔,我们来是想求你们一件事。” 男人说完,眼圈都红了,女人眼泪更是在眼眶里打转。 邢父神色一凛,问道: “小林,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小林面色挣扎了几秒,声音微颤道: “大叔,我们,我们想和您借点药。” 邢父和邢母对视一眼,不解的道: “借药?什么药?你们家孩子生病了?” 女人带着哭腔道: “阿姨,我们家聪聪,因为那场病毒引发了并发症,急需胰岛素,医院没有那种药了,我们没办法才求到您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