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舞动长枪披铁甲,双雄浴血染黄沙。 公明一怒乾坤震,四路齐攻透彩霞。 话说张万仙听的城中呐喊,又见开城门。只道贼人出来冲击,忙教军马退下三四箭之地,列阵迎敌。只见张夏氏在彼与王伯龙缠斗,又见许多百姓过了吊桥,忙奔前来。张万仙见了,便知计成,又惊又喜。那吊桥边已有若干百姓,都齐声叫道:“请宋军入城。”又见诸色人等都有在里面,张万仙高叫道:“城门大开,此时不战,更待何时!”遂传令教将士统军马入城。如有妄杀一人者,同伍皆斩。南城上守城军士,看见事势如此,都投戈下城。其东西南三面守城军士,闻了这个消息,都擒缚了守城贼将,大开城门,香花灯烛,迎接宋兵入城。只有王伯龙那厮勇猛,人近他不得,抢了匹马,出北门,杀出重围走了。 四路大军来到清州城中,当时徐进升坐帅府,安抚军民,慰劳将士。有百姓都来道张夏氏功劳,徐进听得,便道:“真乃满门忠烈的一个好女子。”便叫魏允寻能工巧匠,为张夏氏用上好木材重塑右手,挑拣一块好地,立碑厚葬。此后又立牌坊寺庙,香火不断。此时后话,不必絮繁。 却说敢炽军收复清州,一面安顿本州人民,一面书信与宋江报知。这时节,宋江方回前军大帐,卢俊义交付天下兵马大元帅旗帜、官印、宝剑等物,宋江道:“贤弟领兵辛苦,不知备细如何?”卢俊义就把之前征战备细说了,又道:“金军使个怪阵,几位军师皆不能破,又有一个惯会妖法的人物在彼,因此虽取栾城,亦不敢妄下定论,擅自进兵,只等哥哥回来定夺。”宋江听了,正寻思破敌之法,忽得了清州敢炽军书信,说:“已然平定沧、清二州,正望霸州行军。”宋江看罢书信,心中大喜,就来与众将商议:“如今东路沿海金军已退,我等亦不能止步,当思进取,不知众兄弟有何破敌之策?”众人苦思冥想,不言不语。似秦明索超这般的将领,不意去想甚破敌之策,只把目光落在吴用身上,卢俊义亦道:“军师对此有何见解?”吴用颔首捻须道:“金兵此阵甚是古怪,吾等需详加研究。此外,那善使妖法之人不可小觑,须得想法克制。”当下混世魔王樊瑞道:“这个不需军师操心,更不需师父出马,只我便可抵敌。”众人都来赞是。又有徐宁拱手道:“末将愿率一队精兵,夜探金营,察其虚实。”吴用道:“也好,再遣孙立跟着,你二人同往。”宋江当即点头应允。 却说徐宁、孙立两个待到深夜,引了数十骑马,直哨到真定府前正定村来,见村中灯火通明。孙立心中疑虑,问徐宁道:“这村子夜里打火,必有蹊跷。”徐宁道:“一看便知。”当下引着兵马入村。徐宁、孙立二人带兵入村,就见村子里静悄悄的,一来不见一个金兵,二来不见一个百姓。徐宁觉得奇怪,便派几个土兵四下里探查。去了不久,回报说:“这些儿屋子里不见一个人,只有许多粮草军器。”徐宁闻言,顿觉不妙,大惊道:“不好,定是中计!”当下教回马便走。二人正要回马走时,听得喊杀声四面八方里传来,又见火光四起。火光之中,只见一群土兵卷杀来。徐宁、孙立两个正教麾下摆开阵势,正要厮杀,却听对阵里一个汉子喊道:“慢动手!”二人来看,为首一个眉清目秀的汉子。那汉子纵马上前问道:“看你等装扮不似金军,却是宋军么?”徐宁答道:“正是大宋天兵,尔等何人?”那汉子听的真切,忙教土兵放下军械,一字儿排开,当即下面来参拜,口里道:“万幸,我朝还惦记我等,派兵来搭救。将军容禀,草民姓许名升,正是这正定村的人,方才见将军引军到此,以为是金兵到此烧杀抢掠,才这般相待。”徐宁听了道:“苦了你等,如今天兵已至,你等尽可心安。”许升道:“草民斗胆问怎这些人马,不知大军何在?”徐宁要答,孙立抢道:“此乃军机要务,你等不知也罢,当自散去。”许升不敢再问,当即散了众人。 许升散了众人,正施礼要走。孙立又叫住道:“你且留下,我二人有话要问你。”许升只得留下听令。孙立低声对徐宁说道:“我看此人行迹可疑,不可轻信。再看这村子诡异,莫不是金兵设下的陷阱。”徐宁颔首道:“试他一回便知真假。”当下问许升道:“你近日可曾见金兵出没?”许升连忙摇头,乃道:“上月金兵出没频繁,只是近半月小人未曾见过金兵。”孙立又问道:“方才看时,你这村里人数不足,其余百姓何处去了?为何只剩你们这些人?”许升闻言,心里慌张,隐在面下,便道:“本村民众或死或走,故而人少。”徐宁察言观色,并未发觉甚么,又来问道:“你如何不走?”许升道:“小人家中有老母病重,不可远走。”徐宁、孙立两个听得,商议一阵,孙立便道:“我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需帮忙引路,探寻一番。”许升当即答应道:“这个不难,小人愿为二位将军引路。”徐宁道:“此去离真定府多远?”许升道:“不足十五里远近。”徐宁闻言,当下便教许升引路,一发望真定府城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