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家私无限不行善,不足贪心万贯钱。 不用功夫心口意,金龙智斗石渠边。 畜生伤害非公理,虎尾炎燃怒艮前。 脚踏群窝挥干戚,杀狼宰种万人传。 话说那侯顶天心生歹意。只见他眼珠子滴溜溜来回乱转,想出一个主意来。忙叫管家端来笔墨纸砚,胡乱地编写一阵。写罢,便带着一纸文书并一众家丁都到山脚下石渠旁,就见许多庄客都在。侯顶天便假惺惺地谓众拱手说道:“乡亲们辛苦,修理石渠乃本庄大事,只待石渠修成之后,侯某定有重赏。”一众庄客听了,都知侯顶天心思歹毒,只是空口白话,定不会有赏,也自不理会他。侯顶天见一众不言不语,便干咳两声便道:“话说前些年,咱庄上闹土匪,先父恐家财使后辈遭殃,曾在此处埋下元宝两坛,还望众乡亲们凿渠时多加留心,但有见了坛子的,上报与侯某,如能完璧归赵,侯某定然加倍报答,若有破损失窃,则定罚不饶。”言毕,便在渠边巡查。众人听了,各自惊骇。 此时,储高早带一伍人在渠边石头上坐着,守看那两坛元宝。只因周围庄客众多,都站在周围,以此遮蔽了六人身形。储高听了侯顶天一番言语,也不知声,心思道:“这厮消息也算灵通,满是瞒不过他了。”思罢,便起身来迎侯顶天道:“侯爷,恭喜恭喜。”侯顶天见是储部将,忙来答礼道:“将军如何到此。”储高道:“今日流匪撺掇乡里,上面教俺下来巡视,也算苦差事了。”侯顶天听了,知道其中意思,便取出十两纹银,交付储高道:“些许茶钱,将军辛苦,不知侯某何喜之有?”储高收了钱财道:“令尊埋下的两坛元宝,早被庄客挖出来了,我带五个兄弟在这守候多时,见今来道喜。”侯顶天闻言,心中大喜,笑道:“多谢储将军替侯某看护,若得此坛,定有元宝相赠,以报答看护之恩。”储高一听,便哈哈大笑道:“这两坛元宝本是令尊所埋,理应物归原主。不过侯爷要赏,储某也不推辞,笑纳便是。”言毕,便来搬开巨石。侯顶天赞道:“将军果然神力。”储高也不搭话,命左右将两坛金元宝搬到跟前。侯顶天见两坛金元宝不费吹灰之力便到手,喜笑颜开,正要上手去摸。只见储高一脚踩住坛子,笑道:“侯爷,不是小将不信你,只是凭你一人所言是家父所埋,空口无凭,不知可有字据?”侯顶天闻言,由惊变喜,忙从怀中掏出那自己编写的一纸文书,双手递给储高,并阴阳怪气道:“储将军说笑,我侯某人家财万贯,怎独缺这两坛金元宝?只说众庄客手头紧,我大可以散济众人,倘若说别的,休怪我侯某人不仁不义。”储高接过,不慌不忙展开来看时,心下一喜,上巨石高声道:“我说来与众人听,在位都做个见证。”便念道: “因今年梁山等匪徒作乱,时长叨扰乡邻,吾有家财,恐后人遭殃,便将金器打造一百只元宝,分两坛装好,埋于北山脚下巨石旁,吾儿顶天需时自取。 宣和三年十一月十六日,父侯青留言。” 储高读罢,用余光一扫侯顶天,就见他得意扬扬,便将文书还了,并对众庄客道:“众位听着,侯爷家只埋了两坛金元宝,共是一百锭。见今我遣左右当着大伙的面点数,若是多了少了的,都不是侯爷尊父所埋;若正好一百锭,那便是侯爷家的。”说了,四下里叫起好来。唯有侯顶天听了,心中不悦,暗忖道:“谁知他这里多少锭,若是少了怎地是好?”但见三五个公人就来打开坛子,就把金晃晃锭子一个个摆出来分数。不一时,侯顶天看看两个坛子见底了,恰好各五十锭。大喜道:“储将军,咱丑话说在前头,这若是俺家那一百锭金子,你整这一出,可休怪我无情。”此时,土兵来报说:“两坛数了,各五十锭。”储高佯装大怒道:“你怎地数数的?我亲自再数一遍,若有不一,我定罚你。”说了,又来数一遍。只见储高把手一招,就把前日李太转赠的一锭金子混入其中。如此数来多了一锭,储高又来给那土兵训话。侯顶天心知肚明,此乃敲山震虎,也不敢言语。储高方才满目严肃,转过头来又是一脸堆笑,谓侯顶天道:“方才你我说定,我看这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单出一锭。看来这并不是令尊留给你的。”侯顶天气的咬牙切齿,又怎敢多说一个不字?只好带着一众家丁混混灰溜溜走了。储高见侯顶天走的远了,忙喊道:“侯爷留步,再看看如何,只等挖出你家留的两坛元宝,届时你且抬走不迟。”不说这话不打紧,这话一说,只把侯顶天怒气冲来,只暗暗的发誓定报此仇。储高唤来左右,就把银锭剪做碎银,与大伙分了,又留下几锭给李太、李缅二人。当时吩咐完毕,自回城里不提。后人有诗赞道: 说语谈言笑,将军性格高。 频频庄客喜,济散表功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储高一行如何,再说李缅带人出城,四散而去。各个县下村庄都巡视一遭,夜里就在庄上大户家里歇息。是日清早,李缅带一队人皆要起来赶路,李缅问庄客道:“不知此地距汶东村多少路程?”庄客忙答道:“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丘山,翻过此山再前行一段路就是汶东村了。”李缅又问道:“不知那里可有流寇作乱?”庄客道:“那里山中小村,并无甚钱粮,打家劫舍亦不去那里。”李缅闻罢此言,就取银两对付酒肉房钱。庄客忙来剪银找零。李缅收了散碎银两,阔步而出,几人同望汶东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