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浓重的尸煞,河道深处,必是不化骨无疑!”景和叔就在我身侧,深吸一口气后,略显惶恐地惊叹道。 我疑声问了句:“确定是不化骨了?” 景和解释:“错不了,飞僵不可能有如此浓郁的尸煞,只有进化到极致的不化骨,才能将平常尸体,直接催化成紫僵!” 我心中剧震,对不化骨有了新的认识。甚至有可能,进化到极致的不化骨,防御力惊人,智慧等同于人类,寻常天师,恐难是其对手! 十三具浮尸,直立起来后,身体迅速腐化,原本被水泡胀的尸体,竟迅速干瘪,皮肤逐渐腐烂,散发着恶臭。 哪怕隔着很远,都能闻到! 它们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急着朝我们这方扑过来,而是对着河道,弓着身子单膝跪地,仰着头伸出左手,掌指对着河道中央。 我讶然道:“这是什么?难道是一种古老的礼仪?” 同时,瞥了眼茅山七子,见他们也都是一脸狐疑。 娃娃脸提醒道:“是河道里的东西,要出来了!你看它们的跪拜姿势,遵循左尊右卑,这些僵尸伸出左手,等河道里的东西出来,便会以右手去拍它们的手,如此便算是完成了一整套礼仪!” 原来如此! 我领口处传来刺痛,察觉到是人偶,它猫在我领口处,小爪子在揪着我的肉,我伸手在领口处捏了一记,它似乎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地开口:“愣着干什么,不赶紧走,等着变僵尸吗?” 它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至今还从未见过,小家伙如此恐惧的模样:“怎么回事?你在恐惧水里的东西?帮我判断一下,吉凶如何?” “谁恐惧了?我只是讨厌那种气息而已,至于吉凶如何,各占一半,不好预测!”小家伙死鸭子嘴。 我能明显感觉出,它是在恐惧水底的东西! 砰! 巨响吸引了我的目光,立即看向河道那边,巨浪掀起四五米高,水花落向河道,一个身穿甲胄,头戴青铜头盔,手持青铜戟的壮汉,直挺挺地站在水面上。在它身后,还站着一个跟它类似打扮的方队,同样手持兵刃。 这就是不化骨? 我有些震惊,尤其是为首那个壮汉,仅从裸露在外的皮肤看,与正常人无异,皮肤光滑细腻,除了没有血色,并没有其他异常。 甚至,连轻微的腐坏都没有,眼珠没有瞳孔,仅有眼白。 景和继续为我解惑:“僵尸之类,晋级到不化骨后,就会朝正常人进化,一步步恢复到正常人模样,除了诞生的意识,不再是活着的意识,与本体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只有将其杀死之后,破开其躯体,里边进化的骨头,晶莹剔透,跟璞玉似得,异常坚硬!” “甚至,稍作打磨,当做兵器使用,寻常金铁打造的兵刃,都难以与其撄锋!它们甚至,能口吐人言,但它们也有弱点,那就是尸魂,异常娇弱!比金铁还坚硬的皮囊之下,藏着一个脆弱的灵魂,但有恐怖的皮囊保护,就算是天师,也很难伤到它!” 我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不化骨竟如此恐怖!枉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还想着用阴神夺其尸骸。景和叔这么一说,我心中那个念头,又有些蠢蠢欲动了!若真到了万不得已,尝试一下阴神附体,说不定有奇效! 就在这时,只听白建安惊叫道:“这……这是共王的冲阵方队!” 包括茅山七子在内,都震惊地盯着白建安,想要寻求更多解答。捉鬼拿尸,道门的人在行,但提到历史文化,还得看白建安他们! 他继续解释:“古人讲究道法自然,《周易》有云,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没想到,共王组建冲阵,竟也在遵循这句古语!” 他越说越兴奋,最后差点儿朝着岸边扑过去,若不是被道门的人拦着,恐怕已经跑过去了。 远处。 张星河手持桃木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瞥了眼我们这边:“谁都别藏着掖着,这冲阵方队里,一具不化骨,七具飞僵,四十二头尸王!你们当中,最强的不过紫符,四分之三的人去对付飞僵,剩余的对付尸王!” 他下令后,便持着桃木剑,射出数道符篆,在空中形成围合之势,将不化骨身后的冲阵困在其中,便踱步向不化骨。 不化骨却根本不搭理,对着地上的腐尸,伸出右手,跟点数一样,连续点过之后,才发出一声低吼,十三具腐尸顿时发生了巨变。 它们浑身发黑,竟然在顷刻间变成了黑僵! 我只觉头皮发麻,本以为,在不化骨身后站着的,都是些小喽啰,哪知道竟然有七头飞僵,四十二头尸王!而且现在,还多了十三头黑僵,此次夏目,道门大多数都是紫符,除了张星河是天师,金符银符一个都没有,要战胜不化骨及其领着的冲阵,希望很渺茫! 最主要的,还有这么多文物局的凡人! 景和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孩子,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带着秦妶他们,一起逃,别管我们!” “孩子,若我没能活下来,别告诉瑶瑶,已经道过别,就当是永不相见,她也能留个念想!”外公同样如此说道,他眼眶发红,茅山七子当中,就他实力最低,若真的战起来,陨落的可能性极大! “外公……” 刚喊出口,外公就冲我摆手,示意我别再说了。 秦妶与简天成同样听到这话,都红着眼,眼泪汪汪:“师伯……师父……” 景和叔脸色一沉:“都别说了!真到了那时候,你俩一定要听毛苏的,明白吗?” 两人同时点头。 河道边,张星河手中符篆翻飞,不化骨挥舞着青铜戟,迎击那些符篆,一击斩下,符篆瞬间破碎。 我盯着一人一尸的战斗,本以为青铜戟锋利沉重,能以无敌之势碾压过去,出乎意料,符篆竟能阻挡青铜戟,给其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此时的张星河,一点儿不像个老人,倒像是个青壮年,脚下不断迈步,每一步落下,都有符文落地成型,金灿灿的符文竟遥相呼应,他这是在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