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于邱的电话。 嘟嘟… 嘟嘟… 连嘟了好几声，他才接电话，语气很急，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小毛啊，怎么样，确定了没？” 我很不解，用换命术的是老李头，就算这女尸是子母煞，跟你于邱有啥关系？ 大不了，老李头换命失败，白死了! 可是，从于邱的语气中，我听的出来，他现在不光着急，而且还很心慌，我不慌不忙地解释：“于师傅，女尸肚子里，应该是怀了孩子，看那肚子，估计有八九个月了，派出所张所长在这儿呢，我们都拿不定主意，要不您过来一趟？” “过来干啥，真要是子母煞，我也没办法，你让张大汉跟上面请示，直接把这子母煞送进焚尸炉，烧成灰就没事了!” 很明显，于邱被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而且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在喘息。 刚说完，于邱就挂了电话。 张大汉盯着我，有些犯难，刚才电话里于邱的话他也听到了，就是不愿意来，而且从于邱的语气中，他愈发觉得，裹尸袋里的女尸，就是子母煞无疑。 董晴晴盯着张大汉看了好一阵儿，毕竟是读书本出身，对这些事是真不懂，她一本正经地问到：“张所长，你作为派出所副所长，过来第一时间不是问我这个法医，反倒对两个烧尸的深信不疑，这尸体还验不验了？” 张大汉本就犯难，烧尸的话，需要上面出手续，这种手续一般又很难办下来，不烧的话又担心子母煞作怪。 此刻再加上董晴晴一问，立马就来了火气：“验验验，验个锤子验，你一个女娃娃啥都不懂，一天就知道照本宣科，有些东西书上根本没有，你也学不到!” 噗嗤! 一听这话，我跟唐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打见面后就一直强势的女法医，现在终于吃瘪了。 董晴晴见我跟唐朗的样子，脸上立马挂不住了，娇喝道：“张副所长，请注意你的言辞，等回到市局，我一定跟上面反应，作为副所长，竟相信封建迷信，还对验尸的女法医言语粗暴，恶语相向，看到时候是谁遭殃！” 咳咳咳…… 随之而来的，是张根生一通剧烈的咳嗽，他满脸尴尬，赶忙给董晴晴赔不是：“董法医，我为我刚才的行为给你道歉，但现在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不信，给你师父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是子母煞！” “打就打，谁怕谁！” 董晴晴也是个暴脾气，一点儿也不服软。 张根生不再搭理她，死死地盯着我，连称呼都变了：“毛兄弟，我现在就给上面打报告，如果批下来了，你能烧吗？” 我点了点头：“今天跟于师傅学了一天，大差不差，烧尸应该没啥问题！” “那好，我现在就去打报告！” 说完，张根生拿起电话转身就离开了。 对面，董晴晴正在打电话，她很认真地问对面，什么是子母煞。电话那头也认真的向她解释，随着时间流逝，解释的越多，她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夸张。 到最后，董晴晴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在发抖，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师……师父，子母煞这么可怕吗？一直以来，您不是说，作为法医，一定要相信科学，千万不能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不然很难逾越心中的那道屏障吗？” 听到这番话，我一阵无言。 这女法医，还是太年轻！ 等她挂断电话，神色惊恐地盯着我：“这尸体我不验了，唐朗，你跟张副所长说，赶紧烧尸，时间越久，越麻烦！” 一边说，她一边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就将工具包收齐了，拎着包儿就往贤良堂外面走。 我看了唐朗一眼：“帮我个忙，把棺材盖盖上！” 唐朗也被吓得不轻，神色慌乱的点了点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这家伙没有跟董晴晴一样，收拾东西直接闪人。 我从兜儿里摸出退煞符，贴向女尸的腹部。 虽不能真的用毛家祖传的手段，但贴个符还是没啥问题，贴上退煞符后，我跟唐朗再次盖上遮尸布，拉好裹尸袋的拉链，然后小心翼翼的盖上棺盖。 做完这些，我跟唐朗就离开了贤良堂，将门锁好后，便分开了。 临走时，唐朗悄悄凑到我耳边：“哥们，你那符是谁画的，有用吗？能不能给我两张，避避邪？” 咳咳！ 我一阵无语，这家伙从兄弟到哥们，这般套近乎，就为了弄两张符。我摇了摇头：“刚才那两张符，一张是定尸符，一张是退煞符，你一个大活人，拿这个符做什么？赶紧回去休息会儿，明天还得烧尸呢！” 我很清楚，等张大汉打完报告，在一层层审批下来，至少都得等明天了，今晚有退煞符跟定尸符镇着子母煞，应该不会有事。 回到宿舍，父亲坐在办公桌前，嘴上含着烟，手上握着狼毫毛笔，蘸着朱砂不停地在一张巨大的黄纸上刻画着：“回来啦，确定了吗，那个女尸是不是大肚婆！” 我点了点头：“定尸符一贴上，尸体就变了，胸口开始干瘪，平坦的小腹立马就开始隆起，看那样子得有八九个月了！” 父亲眉头紧锁，嘴上的烟灰都要掉下来了，也没有停下画符。 我从他嘴里取下烟头，抖了抖上面的烟灰，又送进他嘴里：“每次都这样，做起事来，都忘了自己在干啥了，你忘了有一次画符的时候，烟都烧到嘴巴了也没扔？” 父亲不怒反笑：“你知道啥，你走后我又算了几卦，你说的那个老李头，跟那个女尸之间，有深仇大恨！不过老李头不知道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老李头的换命术注定要失败，彻彻底底的死了。” 深仇大恨？ 我皱起了眉头，很不解，父亲说的彻彻底底的死，就是连魂儿都没了，这个我倒是知道。可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甘心做失足女，还跟老李头一个老男人发生关系，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了老李头，死的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