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孟希言声音目不斜视,语气淡然,虽未转身,但衣袍一角已经有了些许圣光纹路渐渐亮起,无上帝法《曜日琉璃净世咒》已经蓄势待发。 “我没有敌意。”身后,黑气红雾凝形,黑衣少年缓缓露出身形,正是潜伏多时的诡煞。 “你本身便是最大的敌意。”孟希言转身看着诡煞,一缕缕豪光游走于肌肤雪袍之间。 一旁,红妩鸾身后红鸾隐现,萧玉人四人也是蓄势待发,只要一言不合,战斗便会一触即发。 “只有我与你合作,我们才能都活下去。没有我,你如何活下去?难道就凭这几个连让我施展全力都没有资格的废物?”黑衣少年停住脚步,虽然口中说着最轻佻讽刺的话,但面色却异常严肃且郑重 孟希言知道,他说的我们,就只是他和孟希言。 在场的众人之中,他也只把孟希言看作了与他是一类之人。或者,更干脆一点,也只有孟希言,能让他看在眼中。 这一句话,或许在诡煞看来,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并不是世人都认可他的理所当然。 就比如孟希言,就比如红妩鸾,就比如其夜乾四人。 果然,话音刚落,孟希言身后的四人瞬间被激怒,夜乾面色难看,粗啐了一口,“呸!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能活下去。” 另外三人也同样面色不太好看,黑衣少年一句话,便将他们几人贬低得一无是处。这样的处境,顿时让人毫无颜面可言。 红妩鸾更不是废话的主,妖力澎湃之间,血海咆哮,屠天血神剑寒芒万点。 一瞬间,气氛达到了冰点,场中众人剑拔弩张,落针可闻。 “你知道什么叫谦卑么?”突然间,孟希言抬眸,缓缓起身,将梁溪别在腰间。 “谦卑?”黑衣少年摇摇头。 “那便让我来告诉你吧。”长风抚过,孟希言袖袍微摆,墨发微拂,白衣翩仙。 无需孟希言多言,萧玉人四人灵力便已经汩汩而来,在少年身后盘旋缠绕,融入体内。 一抹光,琉璃的光倾泄出来,少年双手摊开,瞬间蔓延如海。 人间的起始是何处? 孟希言以为,人间的起始,当是在拥有了光之后。光不可捉摸,无形无质,本不该被人拥有。 但这一刻,光确实是已经被少年握在掌间。 什么是光? 孟希言不知道,但他觉得,光,应该是希望。至少,他的光以希望为轴。 “好,我倒也想看一看什么是谦卑!”黑衣少年沉默片刻,而后释然淡笑。 下一刻,黑红光芒冲天而起,自占一方天地。 骤然,黑衣白衣碰撞在一起! 黑衣少年厉喝,无数鬼面浮现,而后具化为一道道身影,衍化无数道法。 有鬼影帝冠加冕,一拳帝临! 有鬼影桃花纷飞,眨眼百步千步,亦有鬼影合掌,水火双眸开盍,神磨盘碾杀万古。 亦有鬼影手结佛印,佛文飘浮,镇压山海,更有竖瞳张开,笑纳山河。 还有鬼影杀意滔天,亦或者绝望苍白,又或者青锋一叶斩天! 更有月下飞天镜,水中月,天上月遥相对。又有江月弄清辉,无死无生。还有那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缩地成寸咫尺移! 至于,黑衣少年本尊,手执血剑,阵压万古。 这一刻,萧玉人一默,贝齿轻咬嘴唇;夜乾一默,眸光黯淡;蓝衣少年一默,撇了撇嘴;背剑少年一默,长剑颤抖。 红妩鸾内心一颤,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在她心中完美的极致的少年也会败在此人手中。 惊骇之余,更多是心疼。 天空中,黑衣少年如有神临,千人千面,亦或一人千面,万千道法信手拈来,如雨落人间般砸落。 白衣依旧洁净,圣洁。谪仙落凡尘,此刻扶摇起。 孟希言手中圣光耀世,净世渡人,曜日琉璃,没有万千道法,孟希言只有一法。 但白衣少年依旧坚定而上,手中圣光不断衍化,推衍无尽杀招,或刀枪剑戟,或花鸟鱼虫草木,或神龙遨游九天,或鲲鹏长啸青冥。 圣光所过,有九天仙子妙舞,水袖起落;有仙王坐云端,羽扇轻摇;有锦绣山河 国泰民安,有莲花满天池,风吹花叶动。 此刻,半载素心楼内观书悟道,尽在一术之内。 吾虽一术,一术万千,三千万道藏,惧揽吾心! 如此,方为道藏归流! 轰——————!!! 绝世巨响传遍此境,强大威能席卷整片天地,两道身影不断交织,黑与白之争,再次拉开序幕。 黑衣少年一人千面,道法万千,血剑震天。 白衣少年手中帝法衍化,推大日大月而行,举鲲鹏之凶威浩瀚,赋苍龙之雄浑苍茫,写山河之锦绣。 鬼影磨灭又重生,圣光消散而又凝聚。白衣与黑衣交战,两人化为一缕缕浮光,如白驹过隙时间无流,快至绝巅的一战! 无限攻杀与湮灭,磨灭与攻杀,极尽的杀招在两人手中绽放,碰撞出刺目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