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风刃漫天。 孟希言踏水而行,任凭风刃再强再多,任凭寒气多么刺骨,对他来说都如纸糊的一般。 但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孟希言怔了一下。 他停下步伐,看着湖中的自己,又看了看岸边的众人,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另一条路上渐渐走远了身影。 如今的他,淡漠,孤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哪怕,在他人看来那是一件极为奇怪与突兀的事。 曾经,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为了活下去拼命修炼,不惜以身涉险。那时的他,活的小心翼翼,事事小心,事事谨慎。 他其实不是一个性格淡漠的人,相反,他能和彭归田一起嬉笑打闹,能和庄高清勾肩搭背,能和徐有洞谈天说地,能够坦然面对许念初的调侃,能和何蔼互相背刺…… 他性格就是这样,很随和但又不失傲骨,和他们都能很好相处,融入。 但如今他再回首一看,自己早已走了岔路,并且越走越远,渐渐不见了身影。 为什么? 孟希言怅然问自己。 许久,他得出了答案,那便是成长了,看清楚了太多事情,那么曾经的美好就显得那么的刻意。 齐江城外,他与众人抵御兽潮,云刀军区明赏暗毁,小事化大,刺激郡守府来人,立下赌战。 天韵阁,师长亲邀,诚意尽显。 然而再大的诚意,也不过是索取的前奏罢了。第一次,他知道了自己弃子的身份。也是那一次,他遭受了人生第一次欺骗——名为葬神,实则葬己。 面对云刀军区的恩情,孟希言选择还恩,他没有推辞,虽然也推辞不了。但主动与被动的区别,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最后,便是那黑衣少女。一个普通的邪教教女,又怎么可能施展出其教主赖以成名的神通?又怎么可能以醒轮六层的修为施展出来? 又为什么,偏偏要花费大力气救一个死气入体之人? 还有,徐有洞他们,当真是丝毫不知情?还是,无颜面对…… 一切,都是计划之中的安排罢了。 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当你已经下定决心为人当狗之时,为了主人拼命厮咬,到头来却发现,所谓的忠诚,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我感动罢了。 而自己这条狗,不过是在主人与所谓的敌人一同预设的戏剧之下,出演了一个惹人欢笑的丑角。 “咳咳咳……哈哈哈……” 孟希言淡淡一笑,收起眼中的一丝丝悲意,的随后便径自转身向着空间裂缝走去,再没回头。 他渐渐走上自己的路,从未有一刻,他如此坚定,如此从容。 倘若在葬神崖之后,他有机会活下来,他希望能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哈哈哈……” 孟希言长笑,笑声自寒风中传来,又被寒风吹散,不知带往何方。 湖畔,在群修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少年绝世身影消失在裂缝中。 他们不理解,但也不需要他们理解。总有人的路,是无法刻录的。 ………… 极寒灵眼内。 大雪泼天,寒风凝眉。 白蓝交织的世界里,孟希言的身形出现在这个形似河流但却被称为灵泉的极寒灵泉之中。 世界不大,只有方圆百里。 一条蓝色冰河自裂缝口处延伸,直到世界的尽头,是一个圆形湖泊,那里,便是灵泉灌体之处,而面前这条冰河,便是极寒阴雷蛇的居所。 世界极为简单,机缘也极为简单,明明显显。 孟希言回头一看,身后便是裂缝,寒风在不断减小。 “咳咳……哈哈哈……我若不许,谁可得之?” “我便,猖狂一回。”孟希言轻笑一声,伸手摘下连鞘梅时雪,插在雪地里。恐怖的刀势冲天而起,随后被他完全被压至鞘内。 下一刻,灰色的死气自他指间蔓延开来,越过刀鞘,而后化作两条细线,不断向着两边延伸,直到碎片世界的边缘。 刀势为碑,死气为界,过者,死。 他背负双手,转身直接一步踏入河中,逆流而上! “轰!” 孟希言修为涌动,右脚狠狠一跺,激起数十丈的巨浪。 “吼!!” “吼!!吼!!” “吼!!吼!!吼……!!” 霎时,此起彼伏的吼叫声传来,一条条白色巨蛇从水中抬起狰狞头颅,冰蓝色的眸子盯着眼前的渺小人类,发出一阵阵嘶鸣。 下一刻,一条十丈的体型较小的白蛇率先发出攻击,向着孟希言咬去。 它的森然巨齿之间,深蓝色阴雷忽隐忽现,更有一股极寒之气铺面而来。 佛衣少年眼神微眯,下一刻,身形化作片片桃花消散。 再出现之时,便已是在白蛇头顶,他一脚踏出,身后一座山形虚影隐隐出现,山鬼巨力轰然爆发。 “噗哧——!” 白蛇身躯瞬间四分五裂,血洒长空,内脏纷飞。 一山鬼巨力足足五百牛巨力,而如今已经踏入醒轮七层的孟希言,身体一动,可有六百牛之力,自然获得了山鬼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