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缓缓地停歇下来,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遏制。雨声,亦逐渐变得轻柔,滴滴答答,犹如细碎的音符从屋檐上坠落,一滴一滴地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而微弱的声响。那声音,一下又一下,宛如重锤般击打在季夜澜的心头之上。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睡在身旁的柳拂衣身上。只见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稳且均匀,那张端庄的面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宁静,似乎与平日并无二致。然而,就在这一刻,季夜澜的心中却突然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 “这个裴晓霞!我这么个大男人就睡在她身边,她竟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沉睡?到底是对我的人品有着绝对的信任,还是压根儿就不把我当回事儿?”他暗自思忖着,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疑惑。 季夜澜坐直了身子,伸手轻轻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昏黄的灯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将柳拂衣那恬静的面容映照得越发清晰。他微微倾身向前,一只手支撑在柳拂衣的枕边,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就这样默默地凝视着她。 随着他的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彼此的呼吸也开始在空气中相互交织、缠绕。季夜澜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那急促的节奏,如同战鼓轰鸣,让他的耳根都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紧闭双眸的柳拂衣缓缓地睁开了那对如同秋水般清澈的眼眸。 季夜澜心头猛地一跳,就好似有一只小鹿在胸腔内横冲直撞一般。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喉咙也不知为何变得干哑,但最终却还是没能成功地发出一丝声响来。他清清楚楚地瞧见,柳拂衣那双眸子里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惊慌失措之色,反倒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安的平静。 “你怎么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呢。”柳拂衣用那轻柔且带着些许倦意的嗓音说道。话音刚落,便轻轻翻过身去,继续沉浸于甜美的梦乡之中。 季夜澜则瞬间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努力调整着因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节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低下头来,目光再次落在已然重新入睡的柳拂衣身上。然而,此刻内心犹如被猫爪挠过一般难受的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摇晃起柳拂衣的肩膀,“喂,醒醒!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从睡梦中惊醒的柳拂衣,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满脸困惑地望向季夜澜。当她看到季夜澜那张略显阴沉的面庞时,心底的疑惑愈发浓烈了起来,强打起精神,慢慢地坐起身来,并开口询问道:“大半夜的,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还不睡觉呀?” “我……我睡不着。”季夜澜没好气地回答道,语气中分明夹杂着几分烦躁与不安。 “咦?”柳拂衣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碧水山庄位处荒僻之所,平素里向来静谧非常,尤其到了夜间更是万籁俱寂。况且周遭绿树葱茏,环抱着这座山庄,空气亦是格外清新。自从她入住此地以来,这段时日的睡眠状况着实得到了极大改善。季夜澜今夜怎会辗转难眠呢?她想了一想,扶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看你在饭桌上就吃得很少,要不,我给你煮碗面吧。”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你站住。”季夜澜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柳拂衣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肚子饿,那是因为什么? “你在谁面前都这样吗?”季夜澜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 “什么意思?”柳拂衣反问道。 “你,你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你难道忘记了,我终究是个男人啊!你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吗?就不怕......”季夜澜有些心急,话语未经思索便已冲口而出,原本俊朗的面容因焦急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听到这话,柳拂衣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坚定地说道:“不怕!”这简单的两个字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季夜澜的心间。 “啊?”季夜澜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给出这个答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感,看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果然是毫无威慑之力可言。 还未等他从这份失落中回过神来,柳拂衣又紧接着开口了,“我当然清楚你是个男人,并且还是一个能够管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家伙,根本不配被称为男人,他们不过是一群丧失理智、只知纵欲的禽兽罢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么,你可知道人类与畜生之间最大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吗?”柳拂衣注视着季夜澜,轻声问道。 此时的季夜澜早已被她一连串的话语弄得晕头转向,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好好的对话突然变成了一堂科普课程,茫然地望着柳拂衣,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