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国公被这几个人的到来惊得一言不发,林山倦反客为主:“若不将他剃光了藏好,随国公派这么多人来,可不早就把常凌岳带走了?” 祁意礼恰到好处地一拍桌子:“随国公,林爱卿所说,字字当真?!” 随国公嗫嚅着说不出什么,半晌仍是哭嚎“冤枉”。 祁意礼也没耐心和他周旋:“人证物证俱在,朕也只有主持公道。将常凌岳推出去,明日午时……” “陛下——” 随国公总算有了一瞬的清醒,赶在祁意礼落下那句话之前打断他: “老臣!老臣……先帝在位时,曾赐金牌一柄,如今,老臣……老臣愿以,以……一生军功,世代荣耀,和这柄金牌,来换得小儿性命,望陛下准予!” 常凌岳眼中掠过微光,邪笑着看着林山倦,杀意迸发。 林山倦勾起笑容,随国公所请,正合她意。 常凌岳这么多年没少惹麻烦,仇家遍地,没了国公府的庇佑,出了京城,他还能活多久呢? 或许,不等自己动手,他便死了也说不定。 祁意礼当然不会非要把这一家人搁在朝堂上赶尽杀绝,为了避免其他大臣寒心,他故作痛惜不舍地答应下来。 至此,纪士寒的另一条手臂也彻底断了。 下朝之后,林山倦忙着查抄随国公府的事宜,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找找关于纪士寒的蛛丝马迹。 随国公和纪士寒相交多年,必然知道他不少把柄,这会儿正是寻宝的好时候! 她兴致勃勃撸起袖子就冲进随国公府,可找了一整天下来,竟然一无所获。 “老大,别说有用的了,就连书信都没多少。” 林山倦挠挠额头,不信邪地起身进去:“你们回去吃饭,我再找找。” 齐圳和白恕对视一眼,只好快马回去,好吃过饭再来交替。 林山倦带着人地毯式搜索,连池塘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纪士寒这个老贼头,怕是早就预见随国公要倒,所以抢先一步把这儿的东西都毁了! 上朝那时候天还没亮,随国公又不在府中,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她烦躁地支着腰,环视四周,丫鬟和小厮们也被赶着往外走。她把人叫住:“你们之中谁是贴身伺候随国公的,过来搭话。” 不多时,十几个人挪到林山倦眼前。 她喝了杯茶,缓匀了气才问:“说说随国公平时在府里经常去哪儿。” 几人对望一眼,思索一番之后才得出几个答案,林山倦将这几个地方记在心里,把人打发走之后又开始找。 一直到第二天太阳爬出来,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在侧室的床下找到一个木盒。 林山倦惊喜地打开看时,却不是与纪士寒来往的信件,而是全部寄给“徐静”这个人的,她并不认识,看来还得继续追查。 ——公主府—— 祁照眠用过早膳,靠在池边喂鱼,鱼食在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扔出去,下头争相跃出水面的鱼儿并未能引起祁照眠的注意,她的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十分入神。 月留已经是个成熟的监视器了,见状主动禀报:“昨夜驸马带人在随国公府查抄,一直到今日上午,才回去休息。” 祁照眠眉头微蹙:“一夜未睡么?” 月留颔首:“不过好在找到了线索,只是还需要再查。” 祁照眠放下鱼食:“午膳之后,备车,去看看她查了什么。” 这句话的音色显然上扬许多,想必是因为去见驸马,所以心情好了许多。 月留颔首, 又想起一件事:“昨日薛莹和岑先生于假山之后密会,属下离得远并未听清。” 薛莹,岑璃。 这两个人着实如老鼠一般招人厌烦。 “他二人可有私情?” 月留点头:“是。” 祁照眠冷笑,想不到这两人竟然还真能看对眼。 既如此,不如成全了他们。 反正利用完了,也是时候把他们赶出去了,不然倦儿仍旧不能回来,睡在清政司,岂不是太辛苦了? “多盯着些,他们若要苟且,就成全他们。” “是。” ——将军府—— 老将军叶修戎端坐高位,身侧将军夫人陪同,居高临下地瞧着叶溪和叶朗。 叶修戎虽然已年过半百,但仍声如洪钟,威势不减,“随国公之事你们可听说了?” 叶朗心虚地偷瞄叶溪,叶溪并未回应他,只是点头:“听说了。” 叶修戎缓缓点头:“此事你二人可有参与?” 叶朗咽了口唾沫不答,叶溪见状只好接上话:“是。女儿假扮孙玉泽,入马车做诱饵,配合驸马反擒常凌岳。” 叶朗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赶忙将其打断:“父帅,孩儿曾连番劝妹妹不要这么做,朝堂之争不要随意掺和,可妹妹却像是被那个林山倦蛊惑一般,非……” “嗯。”叶修戎抬手制止他,“此事溪儿做得妥帖。既然有驸马配合,想必就是殿下和陛下的意思,你遵从命令,没什么错的。” 叶朗愣住,原本想着反将一军,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父帅……” “倒是你!”叶修戎瞪他一眼,“平素就叫你少与那个常凌岳往来,幸而如今你还没有做错事,若是同这种人深交,我叶家的门风也要被败光!” 叶朗不服气,仍想争辩:“孩儿也只是觉得他出身随国公府,自然气度和修养不比寻常人,故而结交。可妹妹呢,她整日同那个林山倦形影不离,那女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叶溪眸光狠厉:“兄长慎言。” 她的眼神似乎暗含威胁,叶朗毕竟有小辫子在叶溪手上,因此只能把剩下的半肚子话都咽下去。 叶修戎看出他们之间这奇怪的氛围,并未多问,只是告诫。 “朗儿,日后识人要清,不可再与常凌岳这类的人交往过深。实在无趣,便去校场练兵。近来你十分懈怠,都是溪儿在带兵,你也要体谅溪儿,身为兄长,多做些才是。” 看来叶溪并没有把我的事说给父帅,叶朗松了口气:“是,孩儿谨遵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