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倦拍拍她的手臂:“还听吗?我会的可多了。” 祁照眠安静几秒,林山倦都以为她睡了,忽然她小声吐出一个字:“听。” 林山倦忍不住又开始笑,她感觉自己在哄一个小孩子,无奈地边拍边唱。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将底线挪出了几百里,也没有想为什么明明困得要死,却在听到那个“唱”时,还是甘之如饴。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给自己一个理由,比方说:金主大人睡不着,身为小雀当然要排忧解难。 可说起小雀,她就会意识到自己不是唯一的,而是许多人中的其中之一。 这个念头会败兴致,因此她已经不会再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了。 或许…… 算了,我就是想抱着她给她唱歌哄她睡觉,我想这样做,又如何呢?找什么理由呢? 夜色悄悄,风声时有时无,祁照眠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旋律中昏昏欲睡,直到最后她在林山倦的怀里找到最舒适的姿势,听着林山倦断断续续的歌,两人同时睡熟。 祁照眠临睡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着——难不成是这样睡林山倦并不喜欢?不然怎么会一直想要分房睡。 可实际上呢? 林山倦太喜欢了。 她太喜欢这种怀里被填满的感觉,就好像她的灵魂找到了栖息之地,也或者说,是摇摇欲坠的大树找到了支撑。 今夜安眠。 - 春节过后,林山倦再度开启清政司和公主府两点一线的生活。 她们在府中保持着绝对的默契,有人的时候就假装不和,将一对貌合神离的妻妻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也因此,两人正式开始分房睡,年夜那一晚的温存并没有持续很久,好似只是一场安稳的梦,梦醒无痕。 好在临近春闱,需要做的事很多,适当地分散了祁照眠的注意力,整日的倦怠堆叠之下,入夜之后,她也能勉强睡着。 而清政司里自从过了赵宣那件大案之后就重归寂静,又恢复到被“主母和小妾的你来我往”这种公文包围的日子。 一般这种公文都是卢丰经手,他虽然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但处理这些女人之间的争吵十分巧妙,一般也都愿意找他从中调解,就更显得没林山倦什么事。 又是一个晴朗天,林山倦坐在主位上,和站在下首的齐圳白恕大眼瞪小眼,安静得气氛都快凝固了,三个人有一对半都闲得发慌。 无聊之下,林山倦忽然觉得白恕的相貌看着很眼熟,便坐直了身子盯着他看。 白恕被看得浑身发毛:“老大……你……你……” 像谁呢? 哦! 林山倦灵光一现,提笔开始写写画画,许久之后将图纸递给白恕: “去,拿着这个找个木匠,按照上边的图形刻在一半折子那么大的木牌上。五十四张,一张不许错。” 白恕不解其意,应了一声跑下去找。 林山倦轻笑——像谁? 像扑克牌里的J。 不过三天,木匠带着两套五十四张的木牌扑克过来交差,美滋滋领了银子走。 林山倦兴奋地打开看看,果然一点没差,工人的雕刻手艺也是一绝,木牌的边缘打磨得十分顺滑,摸着手感也不错!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厚,也重。 哪怕只是十张,一只手也拿不过来,所以林山倦只教他们两个斗地主的玩法。三人都用木板把自己的牌挡住,摆在桌面上玩。 齐圳和白恕也还算聪明,林山倦教了几把,他们就心领神会了,三人开始正式的“贴纸条”。 第一天,无人理会。 第二天,有人好奇围观 第三天,开始学习 第四天…… “林司,另一副牌能借我们三个玩儿吗?” 第五天:“林司,那个图纸您看能不能借我们再去做一副?” 不出半个月,闲得发慌的清政司司属们除了当值的,已经全都投入这项新兴活动。 林山倦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下属们一个又一个贴满纸条,却又不服气嚷着“再来一把”,然后为自己又争取来一张纸条。 叶溪处理过军务之后就一直想着请林山倦出来吃顿饭,顺便关心一下她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她先是派人去公主府送了拜帖,却听说林山倦在清政司已经几天没回去了,无奈只好亲自来清政司找。 没错,林山倦玩得乐不思蜀了。 如今武状元选拔在即,作为主考官,整日不做正事的叶朗也总算不得不做点正经事,没什么心思在家里折腾,倒是叫叶溪更放心。 她骑着马穿过中央大街,半个时辰后停在清政司门前。 清政司的门庭还是严肃庄重的,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栩栩如生,深黑色的大门,牌匾之上是皇上的墨宝。 门口的司属瞧她下马,上前一步,态度严正却不凌人。 “你是何人,因何事到此。” 叶溪闻言道明来意:“我是安南郡主叶溪,有事找林司,麻烦你通报一下。” 侍卫是知道安南郡主的,沙场上的女中豪杰,镇北将军的左膀右臂,眼中当即浮现许多敬佩。 “您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林山倦和白恕齐圳打得正热闹,周围围了一圈人观战,七八个脑子加起来帮着白恕这个单细胞蠢物出牌。 侍卫费了半天劲挤进来,附在林山倦耳边说了叶溪的事,环境过于嘈杂,林山倦只听见“想见您”,没听见是谁要见,挥挥手道: “没事儿,进来进来。” 侍卫应了一声,起身出去,“郡主请,林司在尽头右转的论室。” 叶溪微微一笑,抬步向里边走去。 走得越近了,越听到一群人的争吵声,随着她愈发迈进的步子更加清晰,和清政司严肃安静的气氛格格不入。 叶溪皱了皱眉,她转过弯,敲了敲门,却没人应,反而闹哄哄的。 叶溪只好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