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就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从开始的镇定,到开始慢慢的慌了。 他不知道沈淮在等什么。 不知道聂安福和武顺美现在是什么情况,第一次,有一种一切不在掌握的感觉。 武顺美对她即将被杀人灭口的事情深信不疑,说到底,她心里对林啸的爱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她现在这状态,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喜欢。 虽然心里有期盼,但是,心里也明白。 路上遇到的好心的人,将武顺美送去了巡捕房,到了巡捕房外,停下车。 武顺美连一声谢谢都来不及说,就冲了进去。 “救命。”武顺美喊道:“我要报案。” 送她进巡捕房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淮的手下蓟达,其实在深夜的街头,这车来的那么巧,只要武顺美稍微有些戒备心就会怀疑。 可惜,她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丝毫也没有察觉,穿着林啸衣服的人,未必就是林啸。 漆黑的夜里,巡捕房张开了袋口,等她自投罗网。 今晚如此紧张刺激,朗嘉誉劝了两回,也没能给白嘉月劝回去休息。 白嘉月靠在办公室沙发上打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白嘉月说:“小朗哥,你要对得起一个月十个大洋的薪水啊。” 朗嘉誉无话可说。 为这十个大洋,他付出的可太多了。 终于,武顺美来了。 武顺美作为亲身参与事件的第一人,她一定知道很多很多。即便林啸哄她的话里有许多假话,但整个事件是不会假的。 假的只有他们之间的感情。 林啸知道武顺美被抓,一定也在计划把人捞出去,或者直接灭口,奈何巡捕房看的太紧,他还没有找到机会。 沈淮亲自接待了武顺美。 武顺美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聂安福曾经是一所大学里看门的杂工,一次无意中,听见实验室里几个实验员谈论起镭辐射的事情,知道了有这么个奇怪的现象。 后来,因为在学校偷窃被解聘,就糊弄着过日子。 他一次路过已经废弃的仁爱医院,和许多流浪汉一样,抱着进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的心情,进了医院。 结果,给他找到了一个小仓库里,当年负责人着急逃跑,没有来得及销毁的神水。 他就动起了脑子。 海城里下三门的生意他都熟悉,最好赚钱的,就是开窑子。 要是开一个与众不同的窑子呢? 聂安福也是个能想能干的人,立刻就付诸行动。 他现在花船买了两个姑娘,便开始了每日的喂药,终于有一天,两个被摄入了过量的镭的姑娘,开始发光了。 武顺美说:“我和娜娜,都被聂安福关在光明堂的小楼上接客,我们开始还挺高兴,不管怎么样,那总比在花船里强。客人虽然……虽然有不好的,可聂安福也想着奇货可居,不肯让我们太受罪。” “后来,我们的身体渐渐的不行了,我们开始怀疑聂安福骗了我们,我们怕死,想要逃跑。” “可是他看的很严,大约觉得我们不能再给他赚很久的钱了,对我们也没了耐心。” “这个时候,林啸出现了。” “他对我很好,不但没有碰我,还说心疼我。他说他家有钱,可他是姨娘生的,在家里不受重视,日子过的也很辛苦。” 武顺美抬起头,泪光闪闪。 “他让我帮他,假扮成林昌的青梅竹马,哄他的心,然后,骗林昌的钱。有了钱,就能给我治病,和我远走高飞。” 沈淮皱眉道:“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我不知道。”武顺美说:“但是,他是我这两年遇到的唯一一个,对我以礼相待,对我好好说话的人。” 众人听着,只觉得心里也有些酸涩感慨。 武顺美未必不知道林啸是个骗子,可一个人一直在黑暗中,面对难得的一点光明,就是知道是假的,也会紧紧抓住。 从此,武顺美就按照胡小梅的喜好,打扮,性格学了起来。 一直到有一天,林啸设了个局,将林昌引到了光明堂。 林昌恍若重生。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不得不说,武顺美也是有本事的,哄了也不止一个林昌。不过其他人没有林昌那么有钱,没掀起那么大的风波罢了。 “要是林啸对我有一分真心,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他说出来。可他竟然要杀我……”武顺美用奇怪的声音笑了一声:“我可以死,他也不能独活。” 既然是发了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同生共死的。现在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 秘书哗哗的记录着,记录完了,递过来给沈淮看一眼。 沈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空口白话的攀扯,林啸也是可以不认的。 “有。”武顺美道:“她送给我一个银镯子,是他娘给他的传家宝,传给媳妇的。我一直戴在身上。” 武顺美从怀里,摸出个绒布口袋,里面果然装着一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