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楼最深处的院内,苏袅袅正为自己的利益据理力争。 “于李舒儿与李文才那场斗诗会上,我功不可没, 即便不提那理应支付的一千五百两银子,至少也该为我换一间大一点的房间。” 月娘闻言,险些失态,心中暗道这苏袅袅怎么还抓着换房子的事情不放? 宋阙轻轻挑眉,语带戏谑:“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如此上心?” 苏袅袅愣住,随即试探:“那换个大的,你再给我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怕是有些难度,但五百两尚可商榷,毕竟那几首诗可圈可点,希望你再接再厉。至于房间……” 月娘适时插话,带着几分无奈:“公子,近日晚香楼周遭探子频繁出现,为保安全,我特地增派了一倍护卫,故而房间颇为紧张。” 宋阙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院中一个角落。 “我这院子最边上角落有一个杂屋,让她自己收拾收拾,搬去那吧。” 月娘本想出言阻止 ,但瞥见宋阙的脸色,便不再说话。 苏袅袅注意到,今儿这九皇子对她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温和。 她估摸着是他终于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才华? “九公子身份尊贵,我一个人住到这儿,恐怕会引来非议,对公子清誉不利。” “正好那个姚莲心没地安置,便让她来与你同住,原杂屋则让给晚秋。”月娘迅速做出安排。 “那我旭哥呢,他来晚香楼是专为护我周全,公子你这院中可有其他空房?” 宋阙面色有些差:“那就让他与护卫们挤一挤便是。”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 。 看得苏袅袅眼睛发直 ,心中暗叹这九皇子太有钱了,都随身携带巨款。 宋阙从中数出五张银票,递给苏袅袅。 “好好做事,别让人说我亏待手下之人。” 苏袅袅双手接过银票,连身道谢:“多谢九公子。” 这五百两真是意外惊喜,日后不愁银子了。 “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去。” 宋阙嗯了声。 待苏袅袅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整个院子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气所笼罩。 月娘见状,心中一凛,扑通一声跪倒在青石地板上。 “请公子恕罪,是月娘引来了那些杀手。” “你知道那些杀手背后是何人指使?”宋阙的声音冷若寒冰。 月娘此刻又惧又恨,她惧怕公子将她逐出晚香楼,恨的是那负心之人对她的无情追杀。 “是月娘曾经的夫家,方伯山所为。方家暗地里暗中为三皇子培养杀手,专门用于刺杀朝廷重臣。” 宋阙笑容幽幽,方家的种种行径,倒是愈发引人玩味了。 “若我派人铲除方家,你是否会为他们求情?” 说完,宋阙的眼眸骤冷,目光阴森的落在月娘身上。 月娘惊得脊背发凉,连忙磕头立誓。 “若非公子搭救,月娘早已沦为方伯山手中的玩物被送来送去。我对他只有恨,再无情愫。” 宋阙收回目光,转身之际,一声清脆的哨音划破空气。 霎时,院内暗影涌动,约莫三十名黑衣劲装侍卫现身,领头者面戴幽黑铁面。 月娘面上的惊愕一闪而过。 宋阙缓步走下台阶,站在戴面具的男子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百里牧,跟随本公子,就那么寒酸?弄这么块破铁罩脸上,也不嫌沉?你这身份是不是得换副银的?” 百里牧斜睨着眼睛,“最近……手头有点紧。” “你带齐手上人,即刻追查方伯山家族暗中培养的杀手,一旦发现,格杀勿论,不留活口。同时,方伯山的项上人头,我也要。” 百里牧目光掠过跪地的月娘,心中已明了几分。 “百里牧领命!” 言罢,这些黑衣侍卫们鬼魅般四散,瞬间隐没于门外。 月娘依然跪于院中青石地板上,烈日炎炎,汗水涔涔,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宋阙声音冷漠,“县令之事,你尚算有功,功过相抵。但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月娘瞳孔微震,嗓音发抖:“月娘绝不敢再瞒公子。” “退下吧。” “是。” 回到小杂屋的苏袅袅,三两下便将她的随身物品整理好。 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两套换洗衣物,两根簪子,一套笔墨纸砚。 晚秋在旁小心翼翼地询问:“袅袅,你去了公子的院子,还会回来厨房做工吗?” “当然,我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日后这个小屋子就让给你住,这样你也不用天天打地铺。” “能去公子的院子住,真好。”晚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向往。 “不必羡慕,我那边也是简陋的杂屋。” 说完, 想了想,便从包袱中取出那套笔墨纸砚。 “这套笔墨纸砚,还有我平时练的一些字,都留给你。你闲暇时可多加练习,我若有空,也定会来教你识字。” 晚秋闻言,眼中闪着泪光:“袅袅,真的吗?谢谢你。我以前可羡慕别人会写字了,我会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