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们唉声叹气,议论纷纷。 “大娘,那个赖子头谁啊,这是怎么回事?” 姜鸣没有冲动,凑向一旁唉声叹气的中年妇女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活不下去了呗。” 中年妇女摇头叹息道。 “嗨,之前那一场大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大户人家低价收了我们的田,就这样依然有活不下去的人,那孙老头就是,没办法借了印子钱。” “那个赖子头就是来收债的?”姜鸣明白过来,继续追问。 “是啊,九出十三归,若不是活不下去,怎么可能去借,还不上了,还是死啊!” 中年妇女叹息着摇头,感同身受的道。 “这世道不让人活啊。” “官府呢?官府不管?” 闻言,中年妇女仿佛在看稀有品种一样,看着姜鸣。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官府和这些人有啥区别。” 说到这里,四周其他百姓也纷纷开口,骂起兰城的衙门。 什么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货色,什么衙门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什么互相勾结,欺压百姓。 可谓是罄竹难书。 姜鸣愣了。 前段时间,女帝不是派人巡查百官,专门查抄贪官污吏,战果斐然,可怎么在距离王都较近的兰城,官员如此不堪,百姓生活如此艰难? “求求你了,呜呜呜……别打了,别在打了……” 女孩凄惨的哀求声,在耳边回荡着。 那名老者摊在地上,已经没有任何动静,在这么打下去,就是个汉子,也得被活活打死。 “行了。” 赖子头摆手,一手猛地将少女的头发拽住,就这么生拉硬扯的将,抱着他大腿痛哭的少女,拽了起来。 可那少女根本不敢挣扎,也不敢大喊大叫,就那么顺从的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令人心疼的惊惧。 “死老头子欠了我三两银子,如今利滚利已经滚到三十两。” 赖子头上下打量着少女,就像是在看一个货物一样,次牙咧嘴的笑道。 少女望着眼前,仿佛豺狼般的血盆大口,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食殆尽,连骨头都不剩。 “这样吧,本大爷大发善心,签了这张卖身契,这债么,就一笔勾销!” 话音落下,有人递上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赖子头拽着少女的手,狠狠地在地上血泊中一蘸。 随后又按着她的手,在白纸上用力一按。 看着白纸上,那令人心惊的血手印,姜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暴跳! “够了!” “干什么呢!赖子头你想干啥啊!” 两声吼叫同时,一左一右,突然响起。 姜鸣泛着血丝的眼睛看去,捕头苏良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并未多说。 苏亮迈步上前,一刀鞘狠狠地砸在赖子头脸上,赖子头被砸了个踉跄。 “王八犊子谁啊!” 赖子头头破血流,眼冒金星,猛地摇头恶狠狠的转身怒骂,可看到来人是苏良,狠厉眨眼不见。 “哟,苏哥来了,几个意思啊?”赖子头忍痛笑道。 “看上这娘们了?你喜欢送你呗,何必给俺来这么一下。” “差不多得了,赶紧滚。” 犹如碰见苍蝇一样,一脸厌恶的苏良摆手。 “那可不行,苏哥咱们一码归一码。”赖子头立马换了表情,一脸认真:“死老头欠债不还,没钱还债,孙女抵债,天经地义,再说这娘们我要送给……” “谁特么不知道谁啊,老头子还了你多少钱了,早特么够了。” 苏良脸色一变,一把夺过卖身契,撕了个粉碎后怒骂道:“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行,行,我看你怎么和大人交代!” 赖子头盯着苏良看了半晌,才悻悻转身离开。 “都散了,瞅什么瞅,再瞅都给你们带走!” 苏良摆手呵斥围观群众。 围观群众四散而去,少女跌跌撞撞的跪在老头身旁,嚎啕大哭。 声音呦呦,如悲痛小鹿。 “苏捕头就这么办案的?” 站在原地的苏良,叹息一声,耳旁传来冷漠的声音。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没办法。” 苏良并未回头,轻描淡写,却有意劝解般的道:“兰城水太深,风浪太大,弄不好就要翻了船。” “呵呵,你不知道我喜欢吃鱼,据我观察,风浪越大鱼越贵。” 姜鸣迈步上前:“小鱼小虾我看不上,最喜钓的就是大鱼。” 苏良沉默,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子,丢到少女身边:“走吧,带你爷爷去看看,岁数大了,耽误不得。” 少女千恩万谢,颤颤巍巍的起身,勉力搀扶起老者,两人跌跌撞撞离开。 “兰城啊,我算是见识到了,水深火热的百姓,欺行霸市的恶霸,还有。” 姜鸣一条眉头,嘲笑道:“不作为的捕快。” “无能为力,我也要吃饭。” 苏良脸色青红变换,他也想做个好捕头,可代价他支付不起,接着拱了拱手。 “姜将军,我还有公事在身,先走一步,告辞。” “哼,告辞。” 姜鸣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姜将军,我多说一句,你可知道肖恒是谁么?” 看着姜鸣的背影,苏良张了张嘴,犹豫之下,最终脱口而出。 “是谁?” 姜鸣眉头一皱。 “是李大人的妻弟。” 苏良深吸一口气,劝道:“你们杀了李大人的妻弟,恐怕难以善了,我劝你们还是抓紧走吧,若不然恐有大祸临头!” “不好意思,林大人吩咐了,他要好好和李成扬玩玩。” 姜鸣冷笑,区区郡守而已,就想吓走林安? 开玩笑! 那可是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怒怼丞相之人! 就连女帝也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区区一个郡守,被林安记在心中,有大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的弟啊!” 郡守府内,尖锐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我的弟啊,你怎么就死了!谁害死你的,我要他偿命!我要他全家陪葬啊!” 一名身材曼妙,下吧尖锐如剑,身着华贵服饰的女子,正哭天抢地的大叫,而她的对面,李成扬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