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轻羽眼睛很亮，笑容很温暖。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现在的杜轻羽，叶瑾翊愿意称这是来自医者的悲悯。 杜轻羽主观上没有想怜悯他，但修习这么多年医学，她潜意识抱有着医生的仁慈。 虽然这种仁慈被杜轻羽克制地表达了出来，没有那么明显，然而叶瑾翊依然感知到了。 男人眸光微闪，喉结滚动：“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全部细节。” 叶瑾翊用的是“如果”这个词。 他不想和杜轻羽许诺他可能做不到的事。 目前杜轻羽和叶瑾翊两个人仍旧处于互相喜欢的阶段，并没有成为可以互相分享所有信息的灵魂伴侣。 换个视角，若是现在让杜轻羽毫无保留告诉叶瑾翊她做实验的那些数据，即便没有保密协议，她也是不愿意的。 杜轻羽理解叶瑾翊说“如果”。 “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洗耳恭听。” 除了叶瑾翊母亲，还有一个理由促使他亲自来到这艘船上。 可这个原因，这个男人貌似并不打算自己讲出来。 他不想说，那杜轻羽替他来说。 “叶瑾翊据我所知，除了刚刚那个，还有一个你一定会来齐尼尔这里的理由。” 男人抬了抬眉，反问道：“什么理由？” 杜轻羽提到的这个原因也是傅行舟告诉她的，一个让杜轻羽略微感到意外，但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不怪叶瑾翊不主动提及，因为这个理由如果由他本人说出来，可能会显得有一些些别扭。 “傅行舟说，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维护A市的正常秩序。” 叶瑾翊不置可否。 傅行舟所谓维护A市的正常秩序，不是从个人层面或者是企业层面来说的。 而是从整个社会层面乃至国家层面出发。 在过去的两百年，他们的国家不缺与毒品抗争的历史。 这条道路上，死伤不计其数。 在这段历史中，禁毒行动为的绝对不是一国一族的荣华，而是万民九州的乞活。 毒品所形成的产业链条，摧毁的不仅仅是经济，还有人民所赖以生存的土地和他们的健康。 更重要的是，它毁灭了人身为人的意志。 制毒的原材料，种植周期更短，过去它曾霸道地替换农作物的种植区域。 旷土伤农，导致田地没有粮食，家中没有储粮。 这个隐患埋在土里，如同沉睡的火山，只等爆发的那天。 直到，积压的天灾人祸相继发生，一场大水灾彻底冲垮了被粉饰的太平。 于是，百年之前，在他们国家的土地上，震惊世界的大饥荒来临。 受灾群众约占全国一半的人口。 灾民以食用观音土充饥，然而短短数日，泥性发胀，腹破肠催，同归于尽。 接着，所有充饥之物耗尽后，灾区出现人相食的惨剧。 百年前，普通百姓、官兵竞相吸毒。 「其人皆为病夫，其国安得不为病国也！」这是百年之前思想觉醒的先辈呐喊的悲鸣。 将国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废物，变成坐以待毙的亡国奴，这是侵略他们国家的人所希望的。 侵略者从他们国家挣的钱，又变成打在国人身上的炮弹。 但，他们的国家从来不缺舍生忘死的英雄。 百年之后的今天，在一次又一次的禁毒行动中，毒品终于不再泛滥。 杜轻羽看着叶瑾翊：“你来这里，是因为不论是从社会层面还是从历史层面，你都不能让毒品流通进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