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十分钟,外面步履凌乱。 集装箱被打开,杜轻羽和傅知愿被粗鲁拎起来,风风火火推搡着往外冲。 外面多了三辆车,包括自己今天开的白色SUV。 杜轻羽和傅知愿被丢进一辆黑色面包车后排。 其中一个绑匪骂骂咧咧前往驾驶座,另一个拿着枪坐在她身边。 敢动吗?不敢动。 引擎启动,车子很快驶出码头。 她的车和绑匪的另外一辆面包车充当障眼法,帮忙甩开警方的追捕。 前排绑匪骂道:“tmd,谁把条子引来了!” “不会是傅行舟吧?” “我觉得不像,按计划他儿子很快就能被放走,不至于多此一举。” 这两人说着话,眼神突然盯住杜轻羽,拿枪指指着她:“C,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杜轻羽假装害怕颤抖着身体,拿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声音哽咽发抖。 “我、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被别人威胁的场景,杜轻羽以前遇到过太多次,所以演起戏信手拈来。 绑匪看她这怂得不行的样子, 放下手中的武器,对着开车的人说:“阿豪哥啊,别管是谁找的警察,重要的是咱们接下来去哪哇?” “当然是去老地方躲起来,然后狠狠敲傅行舟一笔喽。” “傅行舟被我们这么耍,能饶过咱们吗?” 阿豪边开车,边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痞里痞气说道:“他应该感谢咱们,王老板想拿药害他儿子,是咱们良心发现,把他孩子救走了。” “那咱们该怎么向王老板交代?” 阿豪切了一声:“王老板?就他那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劲头,他今天要是能顺顺利利离开A市,我把自己头递给他当球踢。” 杜轻羽缩在位置上,听着他们的对话。 看来是绑匪头子的手下反水了。 阿豪继续吐槽:“签了那么大的单子,结果给我们分那么一丁点肉沫,就这还想让咱给他卖命,想屁吃呢。” 坐在后座的绑匪担忧地问:“可是阿豪哥,嫂子还被王老板监视着,您不担心?” 阿豪扶着方向盘,七拐八拐转了几个弯,目光凶狠:“畏手畏脚永远都会被他压着,永无翻身之日,生死有命,看造化吧。” 阿豪在王老板手下干活,日常生活是在团队中被打压被当出气筒。 手底下的兄弟们在枪林弹雨中求生,可想寻求一点好处都难如登天。 他早已经决定放弃被挟持的家人,现在他完全不在乎妻子孩子的安危。 没有什么比他自己更重要,他受够了这种苦日子。 上面的人永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次试探他们忍耐的底线,以为没人敢反抗。 刚愎自用、不可一世,底下人叛变是早晚的事。 杜轻羽分析着其中的信息,看来是钱款分配不均引起的矛盾。 一个横跨东南亚的大集团,从外面杀一时是杀不死的,得让他们从内部自杀自灭起来。 千里之堤溃以蚁穴,内部烂了,外部轻轻一推,就塌了。 想必傅知愿被绑的那些天就看出了对方这些内部矛盾,所以一边表演天真的孩童形象,一边和这些看管他的小弟们周旋。 他用最无辜、最纯真的话语,一点一点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抛出诱饵,等鱼上钩。 童言无忌嘛,有时候小孩子说话,往往痛击本质,破人心防。 杜轻羽偷偷观察四周的景象。 阿豪好像特别熟悉A市的地形,每当自己觉得他要开进死胡同的时候,一转弯,眼前又是一条羊肠小道。 真专业啊。 城市的高楼被他们快速甩到身后,这辆黑色的面包车一路狂奔,奔向郊外的树林深处。 一座废弃的工厂出现在视野中。 天色渐亮,但是由于雨太大,四周还是灰蒙蒙一片。 到了地点杜轻羽和傅知愿被拽出来,绑匪把两人丢到一间破旧的厂房内。 之前坐在后排的绑匪走到杜轻羽旁边,抬手要把她敲晕。 杜轻羽看出他的想法假意挣扎,等对方一记手刃下来,结果打偏了位置。 绑匪的手最后落到了她肩膀靠近脖子的地方,避开了脑后其它脆弱的穴位。 可是对方力道之大,还是让她疼得冒出了冷汗。 杜轻羽顺着绑匪的手部动作,佯装晕倒过去,绑匪并没有怀疑,直接关门离开。 她在地上闭眼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确认人走远了之后才睁开眼睛。 这个房间内布满了生锈的管道,外面的雨水渗进来,顺着金属管道汇成水珠坠下来,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她抬眸发现傅知愿昏倒在了一边不省人事。 杜轻羽压着声音唤人:“傅知愿?傅知愿?” 小朋友懵懵懂懂睁开眼。 幸好,人还活着,问题不大。 咕~~~ 一声从某人肚子传出的叫声划破沉默的空气。 小孩儿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