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虾就这样和张海盐坐上了去往马六甲的船,马六甲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的,南洋档案馆的官邸除了门口那看着还有些唬人的拱门。 后面的二层小楼进去以后才知道其实还是很简陋的,也就一个大型的会议室,简单的电报机和地图几样东西。 其他的几个房间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还是他和张海盐来了以后陆续添置了些生活用品。 两张床,还有衣柜什么的,凳子什么的还是张海峡自己做的。 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会做些东西用来打发时间, 张海盐耐不住性子,也就偶尔跟他一起摆动一下,大部分时间他更喜欢出去溜达,时不时出去弄些吃的东西回来做做牙祭。 也会东跑西晃探听些消息,毕竟他们还有任务的,而哪里出了什么奇事异常。 人多嘴杂的地方更容易知道些情况。 张海虾很多时候喜欢坐在二楼的栏杆旁边,那个方向能够看见海,再后来他的腿废了以后,都是张海盐推着他走了。 其实他不怎么在意的,一条腿换张海盐活着,对他来说值了。 所以当时看着扔下来的被点燃的那些炸药包,以及被打断的脚手架,他知道他们可能走不出去了时候。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大概是回不去厦门了的。 他可能…也等不到她了。 所以他当时问了张海盐想不想回厦门,在听见他说想以后,他看着还想用刀片斩断那些导火索的张海盐。 但其实他们知道,导火索太多了, 没有办法的。 他微微垂下眸,随后笑了,声音在周围炸裂的火焰灼烧中有些轻,他的神情说不上是释然还是别的什么。 “张海盐,我不想回去了,厦门我没有牵挂,你替我回去吧。” 随后一声巨响,火浪爆裂开来,一瞬间炸药的威力扑面而来,张海虾用身体挡住了身后轰然而来的冲击力。 如果有人问他,你遗憾吗? 大概是吧。 他还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没有跟她说,他其实一直知道她的存在… 可是说这些干什么呢? 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是有的时候,时间太漫长了,他总要找些事情去做,大概等她,也是他找到一件事而已。 来到马六甲的第一年,他和张海盐都不太习惯,毕竟人对于家乡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贪恋,不过还好张海盐有张海虾陪着。 哪怕有点儿不习惯,也没太大问题。 但时间慢慢过着, 直到第二年,第三年,第十年,当他们已经来了这里好些年的时候,张海盐很多时候都有些憋不住,想要一鼓作气直接回去算了。 大不了给干娘打一顿,无所谓了。 脸不脸的算什么, 只是张海虾听到他的话的时候,会暂时停下手里做人皮模具的手,抬头瞥他一眼,然后声音淡淡的骂他。 “张海盐,你是蠢吗?” 然后张海盐就会知道,他画的那个圈是个卖身契,要是不到时间就回去是要坐牢的。 也就是说,他被他干娘卖了。 简单说,他被驴了。 头脑简单,无所畏惧,直接在空白纸上就那么画圈的某人。 这样栽了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在他气鼓鼓上蹿下跳的时候,张海虾会皱着眉嫌弃他蠢的让他去另一边,因为他身上的烟味几天不洗澡的臭味熏的他太阳穴直跳。 哪怕他给他挑了几种他能够勉强忍受的,他也还是钟爱那一款廉价又刺鼻的。 很多时候,他需要他保持距离。 他的鼻子受不了。 然后他们上了船,去查了一个案子,盘花海礁案,一个发生了二十七起船只失踪案,失踪的船只都在盘花海礁附近。 人说有海怪在附近吞船食人,而这也引起了南洋档案馆的注意。 他们立案开展了调查,来到了盘花海礁附近,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有很大的雾,后面他们发现了一艘船。 而那船是一艘瘟疫船,上面是一群身穿军官服饰的人。 后面的事…他们被逼到船舱里, 然后是扔下来的炸药, 他本来以为他会死的,只是没想到命还算大没死掉,后来被困在岛屿上过了六个月,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过了六个月以后,有人来把他们接了回去,再后来,他的腿就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