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厢内静得落针可闻,气氛似凝固住了。 “清然,” 宋清然的心提到嗓子眼,“嗯。” “你多大到的我们家?” “奶奶说过,我刚过百天就被抱来了。” “我们认识了将近三十年,如果这中间可以发生什么的话,是不是早该发生了?” 宋清然一怔,“……” “如果我真喜欢一个女人,会放在身边三十年不碰吗?” 宋清然脸颊滚烫,无地自容。 她为什么犯傻要问这个问题。 “我一直很尊重你,你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你对奶奶、对这个家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就因为你的孝顺懂事,我可以忽略掉你背地里做的一切小动作。 但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不说,也不是我纵容你,是奶奶太依赖你。” “……”所以,顾及的从来不是她,而是奶奶。 “你从小被奶奶养在身边,该学到她的进退有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宋清然的心彻底空了,“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感动过?” 宣景说:“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宋清然将包捏得变形,眼睛里的酸涩也不停的堆积着。 她带着哭腔问:“她就配你的喜欢吗?你们之间身份悬殊,背景落差,她甚至都不懂你的想法,不理解你。 她知道你七岁时候摔伤的胳膊,每到阴雨天会疼吗? 她知道你不喜欢吃梅子吗?” 宣景打断她:“配不配都是我的事,至于其他,她知不知道,跟我喜不喜欢也都是我的事。” “可喜欢一个人是藏在细节里的,不喜欢也是。” “清然,别打破我们之间最后的亲情关系了,我还是很珍惜过去那个宋清然的,喜欢是勉强不来的,不喜欢也是。 但你始终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回去吧。” 宋清然被点醒,宣景已经给她留脸面了,再说下去,大家都难看。 “路上注意安全。” “嗯。” 宋清然下车后依旧站在原地,目送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身进屋。 …… 两日后,沈淑仪已经度过了术后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 但随着取出的瘤体,导致沈淑仪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缺失了。这对宣景和宣明锐来说,是个好消息,对宋清然则是一份失落。 此时,窗外的夜色浓得如化不开的墨。 宋清然坐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手机上的日期发呆,明天就是两人对外举办婚礼的日子,可这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宣景来到丛芸家楼下,拿出手机按下她的号码放在耳边,丛芸没有接。 翌日。 江城世展中心。 各方媒体已经早早入场,在通道两侧架起机器,准备报道车企太子的婚礼,还有人直播婚礼, 花篮沿着通道两侧一直延伸到正厅,在婚礼引导牌上新郎的名字写着宣景,但新娘的名字却被遮住了。 大家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宣景对新娘的特殊保护。 丛芸上班已有两日了,坐在办公室看着直播间里画面,婚礼现场布置得唯美又浪漫,是每个女孩子都梦想中盛大的婚礼,他真的很爱她。 婚礼时间临近,丛芸看到宣景从侧门出现,他竟然没有穿那天的礼服,而是一席深灰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趁着他气场高贵冷傲,站在红毯中央的他风采卓绝,让人移不开眼。 当新娘入场的音乐响起时,丛芸关了直播,虽然不想承认,但看到他挽着另一个女人结婚,心理上还是受不了的。 就在丛芸神伤时,马梦佳的微信就跟捂不住的地鼠,一条接着一条的跳出来,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宣景的幸福时刻,她不想见证了。 把手机翻扣在桌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可她不回消息,马梦佳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了。 丛芸接起来,“在忙呢,有事一会儿再说。” 马梦佳难掩激动,“还忙什么,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没?” 丛芸说:“没时间看,在忙呢。” “你赶紧看消息。” “梦佳,”丛芸情绪低落,语气也淡淡的,“我不想看关于他们的事。” “不是,你急死我了。”马梦佳真的要跳脚了,“宣景没结婚,他没结婚。” 丛芸一怔,就听马梦佳说:“他太狠了,为了宣传新车,把自己放在新车的推广方案里,我们都被他骗了,什么车企太子结婚,其实就是新车首发款是针对女性发售的一款新能源概念车,好家伙,这波宣传妥妥的掌握流量密码。” 不等马梦佳说完,丛芸忙点开刚才的直播间,就看到宣景站在一辆白色SUV旁,车体流线型,宛如少女的曲线,车身扎着银色丝带。 在丛芸专注的盯着直播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前台送来一个档案袋。 “丛主管,你的同城快递,刚才送到前台的。” 丛芸接过来,上面没有署名,只标注一个快递点的地址。 拆开档案袋,里面装着一把车钥匙,就在此时,直播间里听到司仪询问宣景,展台上的新车是否参加下个月的车展时,他回答的是: “不参加车展,送给我女朋友。” 瞬间,手里的车钥匙变得滚烫。 办公室外,也传来惊呼声。 丛芸看到同事们都纷纷来到窗边往下看,她走到窗边看。 看到那台白色的SUV被巨大的玻璃罩罩着,里面铺满了粉色的玫瑰花瓣和白色的气球。 宣景的微信也过来了。 【丛芸,原谅我吧。】 此刻的感动,快把她吞没了,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模糊了。 在丛芸拿着车钥匙走出公司时,曾经诋毁她的人,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来到车边,她得到了嘉盛问世的第一辆新概念汽车,这就是对谣言最有力的回击。 当宣景出现,丛芸不好意思地咬唇,笑了下才走过去。 宣景戏谑的口气问她:“我结婚,你为什么不来?” 丛芸不自然的将脸别向一旁,说: “你结婚又没请我。” 宣景垂眸,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走近她,肩膀一低,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声: “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