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下去,供销社里霎时间响起惨烈的叫声。 只见宋哲捂着裤裆,一脸痛苦地蹲下身子,然后再慢慢地躺到了地上。 “呜....你个、你个该死的女人!”宋哲蜷缩在地上,疼得眼泪直流,一张脸也涨得通红。 “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居然踢我命根子,踢坏了怎么办!” 沈妍不屑地睨了他一眼,捡起滚落在一旁的那罐麦乳精,鄙夷地说道:“坏了就坏了呗,谁让你这么贱呢?” 说完,沈妍拿着两罐麦乳精就去找营业员结账,懒得再看躺在地上死命打滚的宋哲。 临走前,她忍不住又啐了一口:“记住,这是你应得的。” 然后便以飞速跨出了供销社。 身后,传来宋哲满不甘心的鬼叫:“沈妍!你个臭婊子,烂货,你他妈的最好给我老实等着!我宋哲是坚决不会放过你的!” 沈妍置若罔闻,只是轻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像宋哲这种人,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就不该给他面子! 这一脚,她反正是踢爽了。 拿上麦乳精和药房抓的中草药,沈妍又买了一个紫砂锅,才匆匆赶回华家。 先烧了一些热水,泡了一杯麦乳精给华母喂下去后,她才把中草药拿去洗干净,放到紫砂锅里熬。 草药熬上以后,沈妍拿出新买的一包银针来到华母的床前,开始缓慢为她施针。 她大学学的是西医,但却出生于中医世家,在耳濡目染之下,她中医也不错。 可以说,她算得上是西医中医双修,会根据特定环境以及条件来决定是用西医疗法还是中医。 现在华母这个状况,通过望闻问切以及把脉,就基本能判定她是什么症状,也就用不上西医的仪器了。 小心翼翼地施完针后,她便去华远洲的房间看了看。 他依旧双眼紧闭着,出了一身的汗。 能出汗就是好事,应该再过一会儿他的温度就能降下来了。 把华远洲身上,额头上的汗水都给擦干以后,她又急忙回到华母的房间,一一把各个穴位上的银针给拔下来。 完事儿以后,她还得去看着紫砂锅里的中草药。 基本上就在这三处地方来回转。 好不容易,华母被银针刺激了穴位,终于慢慢地睁开眼。 沈妍正准备给她喂药汁,看见她睁眼醒过来急忙把碗给放下,走到床边。 “大娘,你醒了!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华母抿了抿干涸的唇,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我……我想喝水。” 沈妍急忙倒了杯水过去。 华母接过去一饮而尽,脸色看上去才好了一些。 但在沈妍看来,还是不够。 她又挖了一勺麦乳精到极具有年代感的搪瓷杯里,倒了一半热水,一半冷水,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递给华母。 “来,大娘,先把这杯麦乳精喝了的,你是不是太久没吃东西了,都低血糖了。” “麦…麦乳精?”华母接过搪瓷杯,小抿了一口,诧异不已,“这……是上哪来的?” 以她家的条件,是舍不得喝麦乳精的,这对她来说,是奢侈品。 她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赶紧把那笔账给还上...... 沈妍看穿她的窘迫,笑道:“大娘,你就喝吧,喝完这罐,那边儿还放着一罐。” 她指了指储物柜。 “你......”华母又是一阵惊讶,低喃道:“你还买了两罐啊?这东西这么贵....” 见状,沈妍大咧咧地解释道:“没事的华大娘,这是我用华远洲给的彩礼买的,你也别觉得心里有负担。” 华母的表情顿时有几分凝重。 却也只是轻轻点头,把杯里剩下的麦乳精几口喝完了。 一杯温热的麦乳精喝下去,华母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还要吗?”沈妍问道。 华母灰暗的眼里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还...还有吗?” 不得不说,这贵的东西就是好喝啊。 她为了省下钱还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早上和中午都不吃饭了。 此时喝上一杯麦乳精,简直是人间美味。 沈妍默默转身,又给华母倒了一杯,趁机询问道:“大娘,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身体太虚弱了。” 华母的手一顿,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一声长叹。 “为了尽快还上那些个亲戚的债,我每天只吃一顿饭,已经习惯了。” “每天一顿饭?!”沈妍惊呆了。 这么下去,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华远洲他知道您这样吗?” 华母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晚上都会回来和他一块吃,这样他就不会知道我白天有没有吃饭了。” 沈妍:“......” 她一时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忽然,华母放下手里的搪瓷杯,抓住她的胳膊,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远洲?我真的不想让他担心。” 俯首望着那双满是恳求的疲惫双眼,沈妍于心不忍。 可私心里又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瞒着身为儿子的华远洲。 华母的请求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求你了,沈妍。”华母握紧了她的手,小声哀求道,“这绝对不能告诉他!” 沈妍蹙紧了眉头,犹豫不已。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答应华母。 “大娘,我答应你,不告诉华远洲。但是你以后一定要按时吃饭,晓得伐?” 华母一脸感激地点头。 “我会的,我会的.....” 看着华母如释重负的模样,沈妍的心里却有些沉重。 华远洲腿伤了,不得不从部队回来,以他的状况,出去挣钱是不不太现实。 而仅靠华母一人之力,又该如何偿还的起这些债务? 思及此,她问出心底的疑惑;“大娘,答应你的前提是,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告诉我实话。” 华母怔了怔:“什么问题?” 沈妍酝酿了一下,缓缓开口:“你们家是因为什么而欠了他们的钱?欠了总计多少?” 提及此事,华母眼底一片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