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工夫之后,时辰到了,女卒水灵灵的上岸。 慕容婉看得真切,这么多女卒,居然连一个肥肥的都没有,清一色全是那种柳枝条儿,结结实实又活蹦乱跳,很养眼。 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以手遮阴,笑问:“卫掌柜,接下来,她们就要负重疾奔了吧?” 卫晨阳告诉她,负重疾奔是大清早,现在要回军校场去了。 果然,女卒们上了河岸,并不滞留,呼啦啦一下子,全跑没影了,那叫一个贼溜快。 她们估计是要回营去换衣服。 “好啊,再去军校场看看。”慕容婉就是个好奇。 看什么东西,都是得窥一斑,不是得窥一半,对吧? 卫晨阳很爽快就答应了,看就看吧,这俩人虽和自己一样,是个小小的校尉,小小的掌柜,但人家却是能在圣上面前说话的。 自己这个练兵法,迟早要在整个大夏推开的,早点让圣上知道,是自己所愿。 因为女卒们要换衣服,三人并没快马扬鞭,而是缓缓徐行。 他们赶到军校场的时候,军校场又已经人满为患,因为左右军那边的女营,过来也不远。 点将台上,摆了几张椅子,卫晨阳领着慕容婉两人上台,坐了下来。 慕容婉毫不客气的坐在中间,卫晨阳和林雄分坐左右。 日头开始发力,训练又开始展开,苏小朵在督练,军校场热闹非凡。 有人在跳墙,有人越沟,有人在转弯,有人在过独木桥,还有人在贴地爬行,爬得像大泽里上岸的猪婆龙。 那爬地的……也是练兵? 下河练兵那也就算了,好歹遇到洪湖大泽用得着,可这过桥爬地,能有什么用? 简直就是儿戏啊。 用句苏小朵的话说,这人是不是又冒傻气了? 慕容婉飘开目光,感觉没眼看,卫晨阳刚才还算高大上的形象,瞬间在她心中跌到了谷底,还哇凉哇凉的。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卫掌柜,你这是练兵啊?”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拐着弯质疑。 “慕容掌柜觉得呢?”卫晨阳笑问,类似的问题,人见人问,都好多次了。 “练兵不练刀枪棍棒的吗?”慕容婉问。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有什么用?又爬墙又爬地的,嫌力气多余么? 还护国安民呢! 卫晨阳淡淡一笑,心说,这慕容掌柜两个,不过就是个小小校尉,今天不给他们露一手,肯定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他起身叫停了训练,对苏小朵做了几个无声的手势。 苏小朵吆喝了几声,就见那些刚刚还在跳墙的、越沟的,过独木桥的,在地上爬的女卒,都站了起来,拿起枪矛,迅速跑回队伍,站得笔直。 寂静,很寂静,没有半点嘈杂,二千人彷佛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就如二千个笔直的木偶,没有一个东倒西歪的。 要是换个几千年后的普通人来看,都知道,这些女卒经过近半月的训练,都度过了生理疲劳期,腰腿已能够蓄力了。 慕容婉暗自好笑,这卫掌柜脸皮也够薄的哈,朕就那么随意一问,他便不好意思了。 这样看来,他是想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吧。 好,朕就等着瞧好的了。 苏小朵几句话过后,军校场突然就有了动静。 这动静还比较大,像海潮初涨,轰轰轰的,却又凝练成了一个声音,传入耳鼓。 什么动静?慕容婉愕然睁大了眼。 她发现,女卒们在往前缓缓移动,那像海潮般的声音,就是脚步轻轻落下发出来的,像踩碎步。 而前面的女卒往前移了,后面立刻就有女卒加入队列,跟着移动,跟着踩碎步。 后面的队列越来越长,到了军校场外面。 海潮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变得像惊涛滚涌,半空闷雷。 慕容婉惊讶地发现,女卒们站得真的笔直,队列真的整齐,她长到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整齐的站法。 不但整齐,临近几排的女卒,甚至连个头都是一样高。 苏小朵跑来了点将台,看了卫晨阳一眼,不声不响的拿起两面旗子,然后走到台前,将两面旗子刷刷挥舞了几下。 只一瞬间,慕容婉耳中听到的海潮声变了,变成了惊涛拍岸的啪啪声,又整齐又清脆。 她瞥了林雄一眼,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女卒们盔甲鲜明,肩扛明晃晃的枪矛,百人一队,一队十行,迈开整齐划一的步子,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向点将台这里走来。 啪啪的脚步声和盔甲磨蹭的声音融为一体,甚嚣尘上! 这情景,就和几千年后的阅兵差不多,又好看又震撼,还养眼。 只不过无法像几千年后那样播放音效。 但效果依旧炸裂,惊人。 慕容婉见了这等阵势,听到这么整齐的踏步声,体内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脸上变色。 她感受到了凛凛军威。 林雄也是,活了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威猛的女营,这是铁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