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堂。 卫晨阳洞悉了李尚远的诡计,但并未表露出来,反而佯装毫不知情,也向掌柜索要了一张纸,声称自己要写字。 宣德堂掌柜只当他犯傻气,甩手给了他一张纸,再也懒得去理他。 卫晨阳展开纸张,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就拿起笔,在上面小心翼翼的写了几行字,待墨汁稍干,就折叠收起。 过了这么一会,他估摸着李尚远走远了,就假装要去厕所,悄悄地从后墙跳出,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宣德堂。 那几个留下来的仆人,根本没有想到,那个愚笨的人,背负着那样沉重的银子,竟然还能够跃墙跑了。 等到了大约一袋烟的时间,他们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急忙冲进后面查看,然而却不见卫家傻儿的半点身影。 这下子,可把这些仆人们吓得不轻,他们深知一旦被公子怪罪,自己绝对无法承担后果,于是便紧紧抓住宣德堂掌柜,试图让他来承担责任。 宣德堂掌柜却是冷笑:“李公子可并没把人交我看管,这事跟我扯不上,就算要赖我,李公子也不会信的。你们几个家伙,还不赶紧去寻?” 几个仆人没办法,只好放开他,跑出宣德堂,去寻该死的傻子。 卫晨阳走到一个银铺前,见可以存兑银两,就不慌不忙的进去,想要存银子。 掌柜正在整理账册,看到他进来,目光就定在他沉甸甸的包上。 卫晨阳告诉他,自己要存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不是个小数目,要是来历不明的话,银铺是要吃官司的。 银铺掌柜自然得要例行盘问几句,可没等他张嘴,旁边的伙计就拉了拉他衣袖,往旁边呶了呶嘴。 两人走到柜台后面,伙计才偷偷告诉掌柜,这人自己认识,是卫家的那个傻儿子。 卫家,可是从前的丞相府。 乖乖,一个傻儿来存银子,居然还是三千两,卫家是真富贵人家啊。 可这银子,自己到底该不该帮傻子存了呢?掌柜有些犹豫。 伙计看出了他的迟疑,忙低低的笑:“掌柜,赶紧去帮他存啊,那家伙真是个傻子,说不定存好银两,他一转身,存票就不知道丢哪去了,这笔银子,自然就归了我们铺上啦。” 对啊,他傻子要是丢了存票,那可就是天降富贵。 掌柜眼都放光了,再不迟疑,激动万分的跑出来,连他名字也没问,急急忙忙的称银子,办票据,吩咐伙计搬银子,唯恐这傻子后悔,又跑了。 一番忙活之后,掌柜将一张抄好的存票递给了卫晨阳。 他特地叮嘱,让卫晨阳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以后取银子时,自己这银铺不但认存票,还会认人。 存银只认票,不认人,掌柜这么说,就是欺负他是个傻子。 说罢,递过十两银子,说这是利息,看他是个大主顾,所以提前支付一点。 卫晨阳存好银子,这才走出银铺,到了街上,看到一个闲汉,就摸出一两银子,让他帮自己送信回去。 这家伙也认出了他,见了银子,二话不说,拿着信立刻就跑了,毕竟这年头,像这样慷慨的傻子可不多见。 卫晨阳目送他跑远,这才开始往前走,过不多时,街边的红灯笼多了起来,鼻子里也闻到了一阵香味。 这是到美食街了吧? 这个年代的酒楼饭菜是什么味? 他有点好奇,很想尝尝,于是迈步往最近的那个“太白”酒楼走去。 这家酒楼铺陈简陋,店里食客寥寥,只有几桌,生意很有些惨淡。 店里掌柜、厨子、店小二等人,个个蔫儿吧唧,便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 店里的跑堂见他独自进店,又是个生面孔,知道只是个小主顾,懒洋洋的也就怠慢了,装没看见,爱答不答,爱理不理。 但掌柜毕竟迎来送往,见得人多,看卫晨阳衣着光鲜,像是个公子哥,连忙给跑堂使了个眼色。 跑堂这才迎了上来,落座上茶,问他想吃点什么。 卫晨阳确实不知道这个年代的酒楼什么是最好吃的,就让他报了菜名,随口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 等菜一上桌,他就失望了,这里的菜炒得生硬,做法死板,还没半点佐料,每一样菜都用的山胡椒做配。 炒猪肉用的是山胡椒,煲汤用的是山胡椒,蔬菜只有大白菜,也放了山胡椒。 这些菜肴闻起来香,但看起来,却是怪怪的。 难道这个年代没有酱油?连豆瓣酱都没有? 卫晨阳拿起筷子,夹了片白菜尝了尝,眉头立刻皱起,对于吃惯了文明社会精美菜肴的他来说,这是真的难吃。 他吐出白菜,又夹了一片肉,一闻之下,好嘛,这肉居然还有股淡淡的臭味,不问可知,这是放久了的肉,一点也不新鲜了。 再尝鱼片,也是有一股子味,没去腥。 他放下筷子,叫来了掌柜,不高兴地问,你们店里就是这么做菜的吗?菜都臭了,这不是欺诈食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