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天已经完全黑了,洗去一身疲惫,一边用着膳,云锦替她绞发。 “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许云姝喝了口热汤,忍不住感慨了句。 “小姐您辛苦啦!”昌乐县那几日,云锦又习惯了叫回小姐,连带着夏荷和翠兰也跟着一起喊,不过几人约好,若是王爷或者其他王府下人在,还是喊王妃。 许云姝对称呼并不在意,也就随她们去了。 吃饱喝足,靠着炭火边,放上几个芋头和红薯,不一会儿,甜香味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好香啊!” 翠兰推开门,走进屋内,身后还跟着一人,她侧开身,将人推到了许云姝面前,“小姐,阮公子有话想同您说。” 阮展被推到许云姝面前,一张脸立马涨红,尤其是看许云姝还披散着发,只觉得脸越发得烫了。 “什么话?” 许云姝伸手去够炭火旁的芋头,被烫了下,忙去摸了摸耳朵,她都闻到芋头的味了。 “姐姐您坐着,我来。” 阮展回过神,忙上前,阻止许云姝的动作,经过几日的疗养,阮展手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遍布整个手背,看起来触目惊心,但的确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就疼过了一日,后面结痂了,就开始有点痒了,却不影响手的活动。 拿起一旁的火钳,倒过来,用柄端一拨,一挑,芋头就稳稳落在了交叠的钳子上,如法炮制,芋头排成了一排,既不脏盘子,又能放凉。 “没想到阮公子小小年纪,就这般体贴,也不知道哪位姑娘能如此有福气,嫁给公子。” 翠兰在一旁打趣道。 “翠兰姐姐!”阮展的脸更红了,快速看了眼许云姝,放下钳子。 “翠兰,你别逗他了。” 许云姝轻笑,阮展现如今才十一二岁,还是孩子呢,搁现代,才上初中。 她回归正事。 “小展,你想跟我说什么?” 提到正事,阮展面上的红还没褪去,面容却已然正色,在许云姝回府之后,就派人跟他说了兴义赌坊的消息。 笑笑不知所踪,阮展担心,却也知道,司查院已经尽力了,如果连司查院都无法立马找到笑笑,更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了。 阮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许云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王妃姐姐,阮展有一事相求。” 许云姝没立马扶他起来,她看得出来,阮展对此事极为看重,更何况,小孩子虽也是小孩子,但也有自尊心,这几日在王府,阮展处处小心谨慎,甚至还掰扯着自己欠了王府多少银子。 她要是躲开,怕是阮展也不敢提了。 “你说。” “王妃姐姐,我想习武!” 阮展一字一句道。 妹妹之所以会丢,还是他太过弱小的原因,从前他自诩聪颖,带着妹妹逃离了慈幼堂那吃小孩的地方,后面也凭借一己之力,勉强够二人的吃喝。 但在真正的危险面前,阮展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小。 “习武?这好说。” 许云姝没犹豫,当即应下。 “啊?” 阮展一愣,抬头看向许云姝,却在对上她盈着笑的眸子后,立马垂下了脑袋,“可、可可是这需要很多银子。” 他在当小乞丐的时候,就听说,习武要花极多银子,好的武馆师傅,甚至一个月要大几十两。 “这没什么,若是你能有所成,届时我再给你开个武馆,你当老师,我入股,到时候挣的钱,咱们四六分,如何?” 许云姝笑着扶起他,开口道。 她不缺银子,但为了小孩的自尊心,许云姝挑了个阮展最容易接受也不会内耗的说法。 “好!王妃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阮展听到这话,立马就不纠结了,只是心里默默想着,不要四六,他留一成吃饭,剩下其他的,全部给王妃姐姐。 “好,我也会尽力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许云姝摸了摸他的头,她已经有人选了。 … … 入夜。 许云姝拒绝了夏荷的守夜,让她们都回屋睡去了,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和睡在软被上的胖橘,它听到许云姝起身的动静,睁开眼,迷蒙地看向她。 似乎在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许云姝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没说话,而是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口哨,吹响。 “十一,等会有人会来,你不要拦。” 她对着虚空说道。 自从发现阮展跟车后,许云姝就时不时地能感觉到十一似乎一直在贴身保护着自己。 可……邵一尘不是说,潜龙卫只会守护陛下一人吗? 许云姝想了许久,也只能想到,大概是邵一尘派十一过来保护的,除此之外……总不能是陛下派过来的吧? 她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甚至连他名字都有点忘了,陛下叫什么来着? “是。” 空中传来回话,印证了许云姝的猜想,十一的确一直守在她身边。 等了一会,许云姝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 习惯了早睡晚起,现在突然要她熬夜,还真有点困难。 许云姝打了个哈欠,胖橘已经又睡了一个短觉,醒来伸懒腰,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然后缩进了她的怀里。 许云姝也不排斥,伸手摸它,须臾,她突然感觉到胖橘突然全身紧绷,一双金色眸子死死盯着某处。 顺着视线看去。 许云姝隐约看到了一道黑影。 尝试着出声。 “段红衣?” 那黑影应了声,“是我。” 许是闻到了陌生的气味,胖橘身体已经没能放松,甚至还发出警告一般的低吼。 “别叫了,不是坏人。” 许云姝捂住它的嘴,胖橘用粉爪扒拉着。 什么叫不是坏人?那可是段红衣! 谢景蕴死死盯着面前黑影,眸底闪过浓浓杀气。 “这只猫…很有灵性。” 段红衣杀手出身,自然感觉到了胖橘身上的杀意,看了他一会,夸赞道。 “就是有点皮。” 许云姝抱着它不让它动。 “你来的太慢了,我若真有救命之事,你现在来,应该只能给我收尸了。” 好在,她也从未指望过段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