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姝接过,展开。 第一封,是赵德全的详细调查,勉强算得上是两朝元老,先帝与谢景蕴在位期间,兢兢业业,对手下人都多有照顾。 至于蔬苑局里头那些弯弯绕绕,自前朝以来皆是如此,司查院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没有什么异常,是个风评极好的宫中老人。 这是许云姝看完资料后,得出的总结。 只是… 许云姝视线落在最开始,停留了几秒,偏头看向邵一尘,“赵德全…也是滇州人?” “是。” 邵一尘指尖点了点桌面。 “那就奇怪了。”许云姝放下第一封信,展开第二封,“按理说,宫中当差的人,对同乡之人多少都会有所照拂。可是,在这封信里,赵德全和琴六似乎没有半分交集。” 邵一尘赞许地看了眼许云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示意许云姝先看第二封信。 许云姝一目十行,里面的内容,可以说是琴六的补充资料,她看完,当即就蹙起了眉。 “琴六在宫中时,曾交过对食?” 深宫寂寞,太监虽没了那东西,但好歹也算是个男人,宫女与太监对食,不被宫规所允,却时常发生。 “难道…” 许云姝看向邵一尘,“你怀疑,琴六对食之人,就是赵德全?”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邵一尘耸了耸肩,他向来不惮于大开脑洞,天马行空,“两人同为滇州人,且都算位居宫人高位,却从无交集,实在是太过奇怪。” “要么,是两人曾经有过仇怨,彼此嫌恶,但根据资料,在入宫前,两人并不相识,且入宫后,也没发生过任何矛盾。” 邵一尘抬手,伸出两根手指,“那么,就只剩下了第二种,两人其实暗中早有勾结,关系十分亲密,但在人前,却要做出一副不熟的做派,以免引人怀疑。” “只不过目前这种猜测,还没找到能支撑的证据。” 邵一尘收回手,端起茶盏,轻轻呷了口。 “目前来看,只能一直派人盯着了。” 司查院内案件众多,他不可能一直只盯着这个案子,尤其是目前线索太少,也就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盯着赵德全,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也只能这样了。” 许云姝轻叹了口气,靠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面来来回回的司查院众人发呆。 邵一尘意外地瞧了她一眼,“怎么?昨晚没睡好?成婚前很紧张吗?” 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没精打采的许云姝。 立马摆出一副知心上司,关心下属的模样。 “有点吧。” 许云姝捏了捏眉心,她总不能把段红衣半夜闯入她屋子的事说出来吧,但要说不紧张,她还是有点的。 活了两世,第一次结婚,她当真一点准备都没有。 “没事,反正早晚都要成的。” 邵一尘张了张嘴,安慰道。 就是这话,许云姝白了他一眼,她怎么这么不爱听呢。 许云姝又拿起那两封信,翻的哗啦作响。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邵一尘:…… 视线瞥到某处,动作突然一顿。 “怎么?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察觉到许云姝的异常,邵一尘挑眉,顺着视线,落在了第二封信上。 他方才一目十行扫了眼,都是十分日常的消息。 “你等等,我稍微捋一捋。” 许云姝拿起那封信,逐字逐句地看了半晌,抬眸,“琴六跟着太后已经十一二年了?” “嗯,除去她刚入宫时,曾在存玉堂当差过两月,之后就已经在皇后宫中伺候,直到皇后成为太后,这有什么问题吗?” 邵一尘疑惑。 许云姝蹙眉:“但她出宫前,还只是个一等宫女。” 按理说,除去当年皇后入宫时带的自家奴婢,琴六算是在太后身边待得最久的,春兰和竹沁都分别成为了掌事嬷嬷和现礼教司仪。 琴六却还只是一等宫女,连主管都不是。 别说琴六,许云姝都想‘离职’了。 “兴许,是不得太后信任。” 邵一尘倒是觉得这十分正常,帝王尚能狡兔死走狗烹,太后能坐上如今的位子,信任之人不多也是常事。 “为什么?” 许云姝反问。 “什么?” “为什么不信任?”许云姝认真地看向邵一尘,问道。 邵一尘有些懵:“不信任,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即便外界都传,陛下对他十分信任,可邵一尘心里清楚,陛下对他,并不完全信任。 身在高位,不信任,是常态。 “不不不。” 许云姝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不信任,总要有个原由,若是信任,那太后绝不会亏待琴六,只让她做到一等宫女。若是不信,那太后留她在身边,是不是为了其他?比如观察?或者其他?” 除去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每个人做事一定自有原由。 因此,在破案中,找出杀人动机,也能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