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邵一尘依旧穿着那件小厮衣裳,懒散地靠在软榻上,一副没骨头的懒散做派。 “陛下~您是否觉得您这禁宫后院,太过空旷了些?” 谢景蕴靠着软垫,修长指尖执着一本书卷,闻言,狭眸微抬,瞟了他一眼。 “怎么?不想当南镇抚司,想入朕的后宫了?” 邵一尘:…… 立马垂死病中惊坐起般,还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确保没有暴露什么,才讪讪笑道: “臣开玩笑的。” 他知道,陛下这变态的性格,要是今日自己真嘴贱应下了,怕是明天陛下真敢下这么一道旨。 他们这陛下,比自己还要不按常理出牌。 谢景蕴没搭理他。 “陛下,臣有一想法,不知陛下可允否?” 谢景蕴不耐地点了点桌面。 邵一尘立马接下去道:“臣想请许云姝许姑娘,以司查院协理办事的身份,参与帮助司查院破案。” 谢景蕴黑眸抬起,放下书卷,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盯着邵一尘。 邵一尘顿时如芒在背,起身径直跪下。 “陛下,许姑娘的验尸功夫一绝,若是有她相助,司查院破案效率将会大大提高。” 谢景蕴不语。 这时。 赵全匆匆从外进来,见到跪地的邵一尘,心瞬间提起,背后几乎在瞬间就被薄汗覆盖。 “陛下,贺大人到了。” “嗯。” 赵全听到这声,如临大赦般碎步出去,宣贺填礼。 邵一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贺填礼进来的时候,见此场景,吓地立马噗通一声跪下,脑袋伏地,身体也都快贴到白玉石砖上。 “臣贺填礼,参见陛下!”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头顶上方传来衣角摩擦的声音,贺填礼却不敢抬头。 “贺填礼。” 淡淡的三个字,却让贺填礼心脏骤缩,脸上、背上冷汗直流,“是、是,臣在!” ‘唰’—— 几张纸飘扬而下,散落在贺填礼眼前。 视线触及到纸上的内容时,贺填礼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神情顿时变成了深深的惊恐。 “陛、陛下,您听臣解释啊!臣、臣与信王他、他……” 谢景蕴睨了他一眼,皱眉。 “丑死了。” 贺填礼一愣。 就见谢景蕴轻飘飘地抬手,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捂住贺填礼的嘴,咔吧一声,贺填礼脖子一歪,身体就这么软了下去。 仿若一摊烂泥,脸上残留着浓浓的惊恐。 黑衣人很快就将他拖了下去。 御书房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就好似,贺填礼从未出现过一般。 谢景蕴这才看向一旁的邵一尘,“她入院可以,用你的人头担保。” 司查院乃是北朝枢纽,最为核心的机构。 其中涉嫌的机密众多。 想要入司查院,要经过重重严格的筛选,就连其父母亲戚的关系,也要调查的一清二楚。 许云姝是未来的瑞安王妃,身份特殊,难保她不会将一些机密之事告诉瑞安王。 对于这些所谓的亲兄弟,谢景蕴向来都是不信任的。 更何况。 据司查院调查可知,许云姝从未学习过验尸之法,今日却表现的如此熟练,实在是奇怪。 但谢景蕴也知道。 在查案方面,邵一尘就是个疯子。 果然。 邵一尘想都没想,径直应下了。 “臣一定会好好看着许姑娘的!陛下为民考虑,此乃大善啊!” 谢景蕴睨了他一眼。 “滚。” “好嘞!” “等会。” 邵一尘滚到一半,又被喊了回去。 “过几日,朕要去普云寺一趟,京中动向,你看好。” “是!” 听到这话,邵一尘立马敛去了那吊儿郎当的神情,恭敬应下。 “那可需要臣安排些人手?” “不必了。” 谢景蕴指尖拨弄着司盘摆件。 这几日连续两次似梦似真的变幻,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谢景蕴一向最不喜超出他掌控的事。 到底是人是鬼、是仙是妖,去一趟普云寺,就知道了。 … … “娘的生辰?” “嗯嗯,老爷让奴婢跟小姐说,别忘了五日后去普云寺给夫人上香。” 翠竹将许云姝的黑发挽起,梳了个漂亮的随云髻。 从顺天府回来后,也过了有两日了。 许云姝一直在等许大山来找自己,可两日过去,却没半点动静。 就好似,他对自己会验尸这事,一点都不惊讶。 许云姝心中越发疑惑,她这便宜爹,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不对劲吗? “好。” 许云姝应下,想了想,又问:“翠兰,娘的生辰,我送什么好呢?” 原身的娘在生下原身后就因大出血而亡。 换言之。 原身生辰就是原身娘的忌日。 许大山爱妻如命,也不忍女儿过生辰时想起伤心事,就干脆分开,在娘亲生辰那日,才带着原身前去祭拜。 半年前。 一家人从儋州来京城,许大山将母亲的灵位安置在了普云寺中,专门布置了一个神龛,以香火供奉。 “夫人爱小姐,小姐送什么夫人一定都会很开心的。” “那我想想。” 这礼,肯定不能随便送,即便是看在占了这身子的份上,许云姝也要好好想想。 云锦提着食盒从外走来,将食盒搁在桌上,将一张拜帖递给许云姝。 “小姐,门口护院说,这是一名小乞丐给您的。” “小乞丐?” 许云姝疑惑接过,展开:未时一刻,千味楼。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 许云姝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幽兰香,是徽墨。 “小姐…您要去吗?” 经过前几日的事,云锦有些草木皆兵,这拜帖没名没姓的,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去!” 许云姝将拜帖放在一旁,笑了笑,“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了。”